第1章 桃源風起(3 / 3)

院中架起兩盆火爐,英朗少年月下打拳,身影躍動,仿佛與天地同為一體。

看著楚昭雲打出了前五式“追風掌”,楚青峰滿意的點點頭,以楚昭雲的年紀,能把這套武功練到這種程度已經相當難得,雖然楚昭雲在私塾學得不夠認真,除了認識些字外沒其他學習成果,與才華橫溢是沾不上邊,但他武學方麵悟性不錯,肯花心思琢磨。每每遇到招式方麵的瓶頸,能夠靜下心來思索解決方法,不像其他學徒,稍有不明動輒請教師傅,不肯多費半點頭腦,這樣又怎能有自己的武學領悟。

“雲兒,‘追風掌’前五式你已經使得很不錯了,後五式‘追風掌’的要訣你還記不記得?給我一氣兒打出來看看。”

楚昭雲聽聞誇獎,正沾沾自喜,應聲道:“好的,爹您看好了!”

說話間,楚昭雲掌勢一變,雙手張開前伸,動作突然減緩下來,感受周圍風向流動,驀地雙手一合,挾著風勢,掌影翻飛,端的是虎虎生風,力可破石。

“嗯,嗯!”楚青峰仍舊是滿意的點著頭,臉上喜悅更甚:“不錯,這招‘禦風雷’是以慢打快的章法,隻要凝神靜氣捕捉住對手真氣流向,即可後發先至,攻其措手不及。”

楚昭雲得意之心更甚,掌法卻絲毫不亂,井井有條。他自小習武態度就認真端正,打出的掌法也是方正不紊,當下嚷道:“爹,還有呢!看這招‘疾風行’”

當下雙腿交錯,踏著嚴密的步法,身形隨風飄忽不定,如鬼魅般上竄下跳。

這套步法楚昭雲之前一直難以領悟,老是踩錯,因為其中幾步的銜接十分生硬,很難熟練掌握,直到月前與胡小瑤他們上山采藥,追趕山羊時突然靈光大開,一下子銜接了前後步法。自此楚昭雲對這套步法掌握的更加得心應手,今天被一向嚴苛的父親表揚幾次,喜不自勝下炫耀了出來。

楚青峰“咦”的一聲,眼見兒子有此進境,本應更加開心,卻突然沉默了下來。

楚昭雲在院子裏左突右閃玩得得意忘形,卻遲遲沒有得到爹的讚許,正納悶間,突聞一陣大喝:“雲兒!”

楚昭雲立時停了下來,僵在場中,周邊的煙塵這才開始隨風飛揚,可見他步法之快。

透過薄塵,楚昭雲發現楚青峰一反常態的嚴厲,目光如冰刀版刺向自己,楚昭雲這才反應過來,想起了什麼,心裏咯噔一下:不好。

楚青峰沉聲道:“雲兒”

楚昭雲心裏瞬間轉過十幾個念頭,但是臆想的結果都不甚滿意,更是心慌,答道:“爹”

“這一式專注腳下功夫,搭配的‘捕風捉影’心法的運行套路也與其他專注手上功夫的心法套路稍有不同。前陣子你還難以將兩者結合施展,沒想到今天就能運用得如此自如,你倒是悟性高啊。”

“是,是的。都,都是爹教導得…好…”楚昭雲回答的結結巴巴,聲音也越來越沒底氣,最後一個“好”字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

“放屁!”楚青峰突然大聲嗬斥:“說,這不是‘捕風捉影’,你哪學來的這套心法!”

嗬斥聲如雷霆般響亮,楚昭雲已經多少年沒見過爹發這麼大脾氣了,驚得腿都軟了。

正當楚昭雲打算招認時,楚青峰突然神色大變,憤怒中似乎帶著驚慌,緊盯著院門外,奇怪的表情看的楚昭雲也一愣。

“嗬嗬,楚兄,何必在我麵前惺惺作態。這‘風神訣’心法除了你,這鄉野小村又還有誰會?不是你教的,又會是誰教的?”

門外傳來一道滄桑且威嚴的聲音,令人肅然。隻是楚昭雲聞聲看去,院落大門外卻是空空如也。

楚青峰仍然死死盯著大門,一絲也不敢懈怠,凝神戒備間已經運起了畢生功力,風似乎在這一刻也靜止了,嘴裏狠狠道:“你終於來了。”

“我當然要來,否則豈不令你失望?咦,沒想到你的‘軒轅帝經’居然練到了第五層,‘風神訣’更是到了中階,隻是這五層的寶鑒功力,頂多也隻能發揮‘風神訣’初階威力,這點,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吧?”

門外仍然是沉穩的聲音傳來,不帶一絲情緒,令人難以捉摸說話者的任何特征,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老是幼、抑或是生氣還是開心,楚昭雲都無法辨別。

“那又如何?‘四象訣’中,風象最是幻變無常,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鹿死誰手!”楚青峰冷哼道。

門外人繼續說道:“稍有點進境,就開始得意忘形,這可不像楚兄你的作風啊!是了,荒廢了十五年時間在這深山老林,早已倦懶了身手,不知這世界之大,實乃井底之蛙。”

“說的也是。”楚青峰突然冷笑道,突然看著楚昭雲繼續喊道:“雲兒,出村了向北跑,不要回頭,用盡全力,能跑多遠是多遠!”

楚昭雲仍然愣在院中,突然聽見爹的這道命令,壓根沒有反應過來。

“嗬嗬”院外的人似乎是笑了,但是卻笑得那樣的冷漠:“楚青峰,你還真是傻的可憐!”

“喝”楚青峰似乎的瞧準的來者的位置:“雲兒,快走!”

楚青峰話音剛落,原地已留下殘影,楚昭雲隻覺頭頂一陣勁風刮過,直向院門撲去。

霎時間狂風大作,院中樹木盡數連根拔起,就連碗口大的樹幹,也在空中如紙屑般肆意飛舞。轟隆聲響,門外突然一道紅光閃現,一道臂膀粗的火舌迎著風勢衝天而起,直入雲霄,將這夜晚的天空照亮如曦。

楚昭雲看傻了,完全忘記了父親的命令,呆在院中一動也不動。雙方的對話他完全聽不懂,他隻知道,爹的敵人來了,以爹如臨大敵的神態看來,這個敵人絕對極為厲害。

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大喊一聲:“爹”

已顧不得其他,楚昭雲腳底踏起“疾風行”,向門外撲去,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與爹並肩作戰。

然後就在他快要撲到大門時,強大的氣流撞來,“嘭”的一聲,將楚昭雲撞飛進院內,狠狠的摔在地上,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