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霍順這樣比較直爽的人,更是有些搞不明白,我不是對孫離這種人有好感嗎?怎麼會對孫離的上司嚴苾痛下殺手了?孫離的所作所為,還不是參照嚴苾的所作所為,依樣畫葫蘆?
課長這一級別的管理人員,都不是傻瓜,開始回想先前和我開會時的細節,現在覺得那個簡短至極的見麵會,不是大夥想的,你好我好大家好,而是隱藏著某種巨大的意圖!
事實上,他們隻猜準了其一!我不識字,當然看不懂竹簡上所列的數據,那麼,我隻能以直觀印象,外帶以小見大來識人。憑的就是我穿越前多年的混江湖經驗,當然,敏銳的觀察力,和對人性的了解,必不可少,通過極其短暫的接觸,大體分辨孰奸孰忠。
從他們每個人向我表忠心的神情和態度,便能大致不差地分析出他們的性格和所思所想。像孫離這種唱高調,忠字不離嘴,全在玩虛的,肯定是大大的奸臣,真心實意想為鹽場做事的,麵臨必須表態時,說話就會說得很淡,因為他們知道,玩嘴皮子,是玩不出效益,玩不出鹽場前途的。
當然,走這兩種極端的人不多,更多的是在混,鹽場停工是暫時的,以後肯定要複工,他們的收入,不會有太多下降,實在不行,還可以換另外的東家。
嚴苾包括孫離等個別人,對於我的變化莫測,端得感到膽怯了!
孫離就是最膽怯之人,雖然他在見麵會上,從頭到尾都在說大話,此時此刻的心態,看起來也不算失常,甚至還對我說的話,重重點頭,以示認可,這在同事和工人們眼中,就是十足十的諂媚。
事實上,公孫芙對我說帳目有問題時,我根本不用多問,也知主計孫離有問題,想要欺上瞞下,主計就是繞不過去的關鍵崗位
嚴苾麵如死灰,搞了半天,我要拿他開刀,平息工人們的怒火,想想在鹽場也幹了不少年了,此時卻被無情拋棄,心下黯然。
“大夥安靜。我要說第二件事,這一次,帶頭鬧事的,也就是你們的代表們,如實告訴你們,我開的條件了嗎?”
我微微一笑,暫且不忙說嚴苾等人,讓他們多承受些煎熬。
“他們受你們所托,是為你們爭利益的帶頭人,理應與你們共進退,我不介意他們以下犯上。但是,過程中,他們要實現他們個人目的,把你們出賣了,請問大夥還會不會選他們當你們的代表?”
我聽到前排的工人們,隻說加薪兩成,而不說他們薪酬要升四倍的事,於是,我毫不客氣把他們給賣了。
“什麼?李老四,你怎麼敢幹這種事?天殺的,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不管我們死活,我打死你……”
“說,張先生給你許的是什麼諾?”
“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
工人和家屬,一下變得暴怒起來。工人停工鬧事,還不就是為了爭待遇,本來能夠爭取更多的,正因為代表被收買,才失去了這部份本應得到的待遇。
“大夥聽我說:張先生說,給我們這些代表加四倍的薪酬,給大夥加兩成薪酬,讓我們給大夥做宣傳和說服工作。我沒同意,請求普遍加三成薪酬,卻遭到李老四他們集體反對!現在,我們給張先生、小姐跪下,請求加薪三成。”
史老八被我一直帶到身邊,沒讓他跟工人接觸,所以,這些話他沒法對工人說。現在,聽到我揭穿了李老四等人的醜惡麵目,哪能不知我的用意,一下跳將出來,向工人們發出呼籲。
工人和其家屬,忽拉拉開始跪下。好幾天沒開工,部份工人心裏很不踏實,生怕被鹽場就此驅趕,現在聽史老八這般說話,又帶頭下跪,大夥便不再猶豫,三成總比兩成強。
下跪陳情,乃是平民最後的和平請願方式,再壓榨他們,再不答應他們的請求,就得麵臨對方走投無路後的報複,這種報複往往是激烈的,殘酷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