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刻鍾的時間,我當然不會在這裏吹牛幹等,我領著史老八,到小議事堂聽取公孫芙對鹽場各方麵問題的簡單彙總,總之,翠屏山鹽場在李若蘭代理人嚴苾負責下,問題多多,很不像樣!
我不時詢問嚴苾等人,做進一步的了解。整個過程中,我沒有對史老八說一句話,既不讓他走,也不讓他開口,就讓他在邊上聽著。
要把鹽場的整改,和新法采鹵水結合起來,得對以前的事情,做一個了結。對於長遠發展的方向性問題,定規劃、定目標、定人員,這些絕對不能含糊,我心中漸然將主張和步驟,逐漸細化起來。
兩刻鍾不到,運貨廣場外聚集了數千工人和他們的家屬,這樣的聚會,自鹽場成立以來,就沒有舉辦過,而今晚第一次辦,就涉及到大夥的切身利益,由不得不踴躍參加,哪怕天寒地冰,也不影響大夥的參預。
我站在運貨台上,看著下麵幾千號人,我高聲道:“我叫張寧,是夫人和小姐請來的助手,現在,我代表她們和鹽場,對工人們的辛苦工作,表示感謝!”
說完一個鞠躬。
我這樣的說話和動作,不同於以前的高管們,大夥覺得新鮮,哪有高層對工人表示感謝的?當然,也有很多人,覺得這不過是口惠而實不至的舉動,無甚意義。
“工人們,憑良心說,鹽場的待遇,真的讓你們過不下去了嗎?你們的薪酬,當然比不過地主,但比小自耕農要強些。你們隻看到物價上漲,包括鹽價也在上漲,你們就認為鹽場掙了盆滿缽滿,不分潤些給你們,就不能保持你們原有的生活水平。但是,你們知道鹽場能拿多少利潤嗎?官府需要用錢的地方多,不夠就找鹽場攤派,它才不管鹽場錢夠不夠,不給,就要拿夫人和小姐論罪。”
說到這裏,我停頓一下,讓所有人消化消化。
對於工人來說,對鹽場到底掙多少錢,那是一無所知,這涉及到商業秘密,進而涉及到稅收多少,別說是工人,就算課長一級,也不是全知道。
退一步說,工人們隻關心他們的收入,對鹽場的公開成本和隱性成本,實際收入等,那不是他們所關心的事。他們覺得物價上漲過快,導致生活水平下降,薪酬理所當然得予以增加,不致讓他們吃虧太大。
現在聽我這麼一說,工人們不以為意,官府跟他們沒關係,更別說以前山莊又不是不掙錢,積蓄甚多,拔些毛也夠應付官府了。
“你們不清楚這些,就算清楚這些,你們也會說,這不關我們的事,這是場監、山莊的事情,是夫人和小姐的事情。可是,物價上漲讓大夥吃不消,可鹽場工件、麻袋、運輸等,同樣也上漲不少,成本大增,壓力山大!大家隻看到拿同樣的錢,卻比以前多幹了,看不到的是,鹽場出鹽量雖然大了,可各種費用也在增加,相對來說,比大家損失更大!”
我說這話是有道理的,可工人們卻不能接受,感覺這就是為鹽場不加薪或加薪幅度很少,做輔墊工作,若非工人代表事先說過要加兩成薪,工人們早就鼓噪了。即便如此,大夥也是不以為然,這麼冷的天,就聽我講鹽場的困難,除了遭罪,還它娘鬧心!
就在工人們心不在焉的時候,我接著說道:“這次停工,已經完全調查清楚了。我代表山莊和鹽場,拿出穩妥的解決方案,給大家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
聽眾一下安靜了,就等我當眾宣布我對工人代表說過的話,倘若我要是不遵守承諾,他們當場就要開鬧,不再是停工這種小兒科,而是要局部失控。
“首先,場監嚴苾等人,大肆侵占公款,全進了成本,以至收入減少,財務狀況變得更為糟糕。也就是說,如果他們不侵占公款,那麼這一部分錢,就會以其他方式發放到你們手上。”
此言一出,工人們倒沒有義憤填膺,鹽場高層,本就有吃錢的權利。
嚴苾當然憤慨,但有些課長則幸災樂禍,嚴苾下課,他們才有上位的機會。要知道,場監和課長,隻差一級,可待遇卻差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