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豎梅道人手握拂塵,飄然而至。
“貴客!貧道稽首了!”豎梅道人施禮,便坐在主位。
王安石起身道:“上人,俗客還禮!”
豎梅眼觀桌上茶碗,道:“貴客!這茶水可品出其中滋味?”
王安石端起茶碗,輕抿一口,言道:“前朝‘詩王’白居易有‘琴茶’一詩雲:琴裏知聞唯綠水,茶中故舊是蒙山!觀這湯色,碧清微黃,清澈明亮,滋味鮮爽,濃鬱回甜,此必為蒙山茶,且為極品!若有琴瑟之聲相伴,夫複何求?”
豎梅聞言,道曰:“貴客果然品味不凡,正是極品蒙山!但貴客用詩卻失恰當!香山居士(白居易之號)之‘琴茶’上有一句:自拋官後春多醉,不讀書來老更閑!內意是為: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貴客除非也是辭官隱退、年事已高?否則難圓其說!”
此時兩人明麵上是在品茶論道,實際暗地裏已在切磋。
王安石不甘示弱,道:“實不是在下斷章取義,隻為讚茶爾!哪來上人之說?且時過境遷、今非昔比,若真如詩王處境,心境也非一般!在下一介俗子,更無那報國無路、壯誌難酬之堪憂!”
豎梅心中暗想,此人絕非一般顯貴,無論相貌氣質,還是言辭談吐,都看不出半點庸俗!且不說他溫文爾雅、滿腹經綸,單這氣息吐納之間,氣定神閑,就高深莫測!倒有幾分麵熟!
王安石暗自揣測,這女道人雖年過半百,卻貴氣逼人;雖具道家之風,卻有皇家儀姿;且不論她仙姿玉貌、宛轉蛾眉,單從內息而言,時隱時現,便是踔絕之能!難道她就是那個來去無蹤的高人?卻好似在哪裏見過!
兩人各自猜測,有心試探對方。
豎梅先發製人,運用一成功力,在掌內生成氣團,嘴裏隻說:“那倒是貧道的不是了!”說罷,單手一推,行為自然。
那氣團帶著內勁,奔王安石而去。
王安石怎會毫無提防,隻是心中納悶,卻挺胸接住氣團,好似石沉大海,了無音信。
這兩人細微動作,一般人是看不到的,隻道是兩人客氣。卻未瞞住王安石身後程顥。
程顥還是閱曆尚淺,見那氣團飛至王安石,立刻有所動作,卻被王安石暗中按住。
豎梅也已察覺,驚得是王安石內力深厚,毫發無損;異的是員外爺身後青年竟能看出自己出手!隨斷定這二位都不是一般俗類。
王安石自有道理,有來無往非禮也!便使出二成內力,形成拳風,口中卻說:“無礙!無礙!”就勢,抱拳送風,將勁力甩將出去。
隻見豎梅托起茶碗,兩手空中一旋,便將王安石二成拳風引至茶碗之中。掀開茶碗,碗內綠葉已成粉末,茶湯如綠粥一般,在碗中極速運轉,那碗茶水也變的滾燙。
豎梅淡定自若,輕輕將茶碗放於桌上,說道:“貴客茶水已冷,貧道這碗尚未動口,請客人笑納!”說罷,一掌推向王安石。
隻見茶碗直飛向王安石,卻不知豎梅用了幾成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