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水長,帆影激浪,魚躍鷹翔,柳岸村莊,一艘遊舫“唰唰”迎風而來。
船頭站著一白衣少年一紅衣少年,兩人並肩而立,麵對蒼穹,正是華未憂夏有容。
他們在鍾山處理好寶藏後,又拿出一箱變賣兌成銀票,以備生活用度,便啟程南下。
“憂哥,那個道人是誰啊?這麼放心他看著那些寶藏啊!”
夏有容還有些孩子氣,天真地問起華未憂來,眼睛骨碌碌亂轉。
“哦,那是我世叔,自家人有什麼不放心的!”
華未憂心裏在想別的,就隨口回答了。
“師叔?我怎麼不認識啊!從沒聽說過啊,你瞎說的吧?”
夏有容問到底了,還是想弄清楚,弄明白。
“他是‘天逸閑散客’華宗陽世叔,平時愛清靜,自願入靈穀寺,毗鄰孝陵看寶藏的!”
“實在想不到,那寶藏竟在孝陵旁,那機關設得更妙!”
忽然,岸邊傳來幾聲激嘯,意似很急,帶著顫音,華未憂一驚。
“雀鳴!”
兩人走到船舷旁向山上望去,遠遠地隻見一白衣少女正在山中飛馳著,後麵跟著一群官兵。
“是她!”
華未憂和夏有容心神各自一凜,華未憂是擔憂,夏有容是忌憚。
那白衣在群山之中晃了晃,便消失在茫茫青山碧靄中,甚是快!
華未憂望著那蒼山綠水,隱隱然聽見了鍾聲,他驀然記得那是棲霞山,山中有座棲霞古刹,其始於南齊,最是悠遠了!
那棲霞山秀色絕倫,又是佛教聖地,層林之間,山明水淨,仿若仙境神府,自是出名已久!
華未憂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著,遊舫悠然地轉過幾個彎,拐進了鎮江府。
鎮江,古稱潤州,京杭大運河和長江交彙於此,因鎮守江防要地得名,素有“天下第一江山”之譽。
華未憂、夏有容、白天、黑夜、紅燕子、紫鶯兒他們一到鎮江碼頭,還未進城就碰到了麻煩。
碼頭上一群江湖打扮的人正在來往穿梭,好像在盤查搜索什麼。
夏有容早在艙裏悶壞了,船還未靠岸,就背著古琴躍上了岸,活動活動筋骨最主要了,船上空間實在小的很啊。
那群江湖打扮的人,忽見一少年背著琴躍上了岸,“呼啦”全圍過來了。
一個八字胡瓜棱臉的男子,擠進人群,厲聲詢問夏有容幹什麼的,從哪裏來的。
夏有容一見那麼多人圍著,氣惱極了,就罵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那八字胡一愣,繼而疾言厲色起來,喚過幾個黑衣人近前來。
“這人定是那人的餘黨,快抓起來!”
華未憂他們也下了船,見夏有容遇到了麻煩,趕緊趕過來了。
那群黑衣人二話不說,張牙舞爪地,上來就想一把擒住夏有容。
夏有容一笑,不慌不忙地,張手一人一把掌“啪啪”全打開了。
那八字胡一驚,罵了一聲“混蛋”,親自操起一柄短飛爪撲過來,“轟”帶著厲風抓向夏有容。
夏有容這下氣壞了,彈腿一躍,飛身躲過去,古琴就迎上去,“啪”隻一招就砸在那八字胡的背上。
八字胡“哎呦”一聲向前跌去,“咣當”撞上了岸邊栓繩的石樁。
那些黑衣人一看,操刀的操刀,拿錘的拿錘,一股腦圍了上來。
正在這時,一條人影“嗖”如流鶯飛雀般掠過來,站在當地。
“住手!”
那人三十出頭,藍衫皂靴,手裏拿著根細長的馬鞭,氣定神閑。
那群黑衣人一見,趕忙都退後一步,抱拳給那人請安問好起來。
“大少爺,您怎麼來了?”
那公子掃了一圈人群,麵帶憂色,厲聲責備道。
“哼,我再不來,你們就無法了!”
那公子走到夏有容麵前一抱拳,麵帶微笑說道。
“冒犯公子了,對不住!”
夏有容臉一轉,哼了一聲,走到華未憂那邊去了。
那公子眼裏露出一絲惱色,看了夏有容一眼,繼而招呼那群黑衣人來。
“你們仔細點,那廝穿著錦衣帶著笛子,還有看見帶著古箏的也得盤查!”
華未憂和夏有容對望了下,明白了,一擠眼,向城裏走去,後麵跟著紅燕子和紫鶯兒。
繁星點點,江流湯湯,梆鈴遠遠,長街漫漫,大地一片寧靜。
忽然,一個黑影“嗖”地掠過高牆,快速地穿梭於弄堂裏巷搜尋著什麼。
此地乃靠近金山的一條街,街尾有家驛店,名曰“客來居”,供應過往旅客茶酒飯菜和住宿。
樓上有間臨江的客房裏,還閃著星星燈燭,桌旁坐著三人正在在談話,一個是華未憂,一個是夏有容,另一個麵容微胖五十來歲的老者正是此間店鋪的掌櫃。
其實這間“客來居”是赤萱會在鎮江的分會總址,掌櫃“銀算盤”顧得失,其實是鎮江分會的會領。
華未憂一行路過鎮江,自然來到這裏詢問一下會裏的會務和發展情況。
顧得失詳細介紹了會裏的情況之後,忽然麵帶憂容說出了一件事情。
金山附近最近出現了幾個厲害的江湖人物,有“愁餘劍客”宇文白、“傷懷劍客”慕容青、“笑麵郎君”傅芳、“雪容書生”杭色、“摘香公子”高芙、“毒手童子”唐約,可是沒幾天都莫名其妙地死了,據說死得都還很慘。
華未憂一皺眉,這幾人在江湖上名聲很不好,據說和朝廷官府走得很近。
華未憂就隨口問到顧得失,是否知道那些人是怎麼被殺死的。
顧得失想了一下,忽然臉現驚慌道,那些人都是被什麼奇快刺穿咽喉,留下了一點紅。
華未憂與夏有容點了點頭,會意地一笑,就在這時隔壁傳來了一陣驚叫。
華未憂心裏一驚,隔壁可是紅燕子和紫鶯兒兩位姑娘們啊!
“嘭”夏有容此時已一掌推開窗戶,一躍身從裏麵竄了出去。
一個黑影“嗖”迎麵射來一物,接著躍上屋頂,跳進了茫茫江裏。
金山,古名浮玉,在鎮江的西北。金山上建金山寺,寺廟依山而造,山與寺混為一體,殿宇樓台層層相接,譽為“金山寺裹山”。山巔之上,矗立著一座慈壽塔,塔高約三十丈,磚木結構,八麵七級,四麵有廊,在塔上俯瞰長江最是愜意。
華未憂此時正沿著山徑拾階而上,龍遊步使來自是不凡,隻見人影如風,卻不聞聲息。
昨夜,有黑衣人夜闖“客來居”,夏有容伸手接來黑影人一物,進隔壁房間一看,紅燕子紫鶯兒歪在桌旁已人事不省。
華未憂也過來了,仔細地查看了會,竟一無所得,不知黑衣人是如何進得房裏的。
夏有容忽然“咦”叫了起來,華未憂和顧得失轉頭一看,也目瞪口呆了,夏有容手裏竟然是一隻青蛇鏢!
那是隻長僅一寸的細鏢,通體碧青,悠悠發亮,尖頭上插一箋。
箋上留有娟秀楷書字曰:欣聞華君到,因難邀助,恐君拒絕,特用“碧青兒”為媒,若得解藥,可上金山中冷泉,誤期不候!切記!署名竟畫得是一條青蛇圖案!
華未憂他們看完黑影人的留字,猜想那“碧青兒”定是條毒蛇,紅燕子她們可能被它咬到才中了毒。
華未憂和夏有容簡單商量了下,囑托夏有容留下照顧紅燕子紫鶯兒,又叫顧得失去弄點解毒丸給兩位姑娘喂下去,才孤身上山赴約去。
過了法海洞、白龍洞、朝陽洞、仙人洞四古洞,華未憂一路如飛,漸漸逼近了山上中冷泉。
中冷泉又名南冷泉,位於金山寺西,號稱“天下第一泉”,唐時有個評茶專家認為“水之與茶宜者分七等:揚子江南冷水第一”。
山上霧氣繚繞,隱隱約約有個窈窕的人影在中冷泉旁的方池內來回徘徊。
華未憂還未到達,那個人影忽然定住了,轉過頭向華未憂這裏張來。
華未憂看得清楚,梨花臉,眉角如青煙,手裏拿著青紗鬥篷,身穿緊緊的青色斜飛柳,竟是個美麗絕倫的女子!
華未憂一見,不認識,隻是來是有目的的,隻得一抱拳。
“可是姑娘約在下來的?”
那青衣女子目不轉睛地望著華未憂,點點頭,麵帶憂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事逼至此,望公子勿怪!”
華未憂心想,你都傷人了,還叫別人不怪你,也太霸道了!
“公子是一會之首,武功自是不凡,奈婢子力薄,孤掌難鳴,隻好出此下策,請公子幫助一二!”
那青衣女子臉露無奈,望著華未憂,歎氣道。
華未憂心裏一笑,不幫你,你定不會拿出解藥,叫我做惡事卻是如何才好呢!
那青衣女子仿佛看出了華未憂的擔憂,嫵媚一笑,說起事情的經過來。
原來,青衣女子和她姐姐到江南辦事,路過此地遊覽金山,遇見了一夥人,那夥人一見她們,二話不說就來動武,她們姐妹雖會武功,可架不住那夥人如狼似虎,一個使扇的,一個使尺的,一個使鞭的,武功自是不凡,一不小心她中了那使扇的毒針暗算,眼看不濟,她姐姐叫她快走,想辦法救她,一個人與那夥人拚殺,她看事態不濟,隻好負傷走了。
青衣女子說到這裏,一臉恨色,眼睛裏一團火,更襯得她嫵媚英姿。
青衣女子逃回驛店,就連忙收拾離開了那裏,出城到郊外找了個敗落的古廟棲身,又化了裝束悄悄進城多方打聽,那夥人捉了她姐,押在府衙後院,她去了幾次想救出她姐姐,都沒有成功,還差點受傷被捉,以後府衙加強了戒備,她就沒法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