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丘山,原名海湧山,春秋時為吳王行宮,吳王夫差葬其父閱閻於此,傳說葬後三日有白虎踞其上,故名虎丘。虎丘塔,又名岩寺塔,始建於五代末年,為江南古塔之首。山上有巨石,平坦如批。氣勢雄偉,石西為劍池,石壁刻有“虎丘劍池”四字,史載閻閭棄其下,以扁諸、魚腸等三千劍殉葬。其水終年不涸,兩岸峭壁如削,上跨飛橋,險峻奇麗。山上除千人石、劍池外,還有試劍石、憨憨泉、真娘墓、孫武子亭、平遠堂、勾踐洞、冷香閣、擁翠山莊,令人流連忘返,醉此不疲。
且說華未憂和夏有容在薄暮青煙中,一邊欣賞著水上人家,一邊練著絕世輕功,他們這是趕往梅塢醉香房,想見見師傅故友“蘭花指”江泉兒。
華未憂的“龍遊步”由於天天思索琢磨,早具備了龍遊天下的氣勢;而夏有容的“鳳翔步”講究涅槃重生,故還沒有完全達到鳳翔宇內的英姿,假以時日,兩人定會龍吟鳳歌於天地!
“哈哈,就你們五個,也想抓我?哼!”
前麵山林之中,忽然傳來一聲輕蔑的斷喝聲,間雜著兵器的碰撞聲!
“憂哥,又有好戲看了!”
夏有容不容思索,一陣風就向發聲之處潛蹤過去了,無顧無憂。
華未憂“喂”字未及出口,見夏有容過去了,連忙跟上去了,隻是還在琢磨剛才那聲斷喝似乎熟悉得很。
峰林巍峨,殘暮流連,一片雜花碎玉之間,一動不動站著六人,其中一個錦衣人背對著夕陽,圈外站著另外五個大漢。
“果然是他!”
華未憂雖未見那錦衣人麵目,從那身上散發的勁道,已然猜出正是那“傲劍螭郎”!
“憂哥,那是五行刀!”
夏有容眼睛一亮,隻見圈外那五個灰衣大漢左手圈掌,右手拿的都是一柄雪練薄紗的銀刀!
華未憂仔細瞧瞧了,果然是南江湖總瓢把子“震古爍今比張良”呂幹呂嶽環老爺子的成名絕技—“八卦掌”和“五行刀”!
“難道是‘虎丘五虎’!”
華未憂脫口而出,實在想不出這五人怎麼會與錦衣少年拚打?
“你們五個,是誰派來的?看你們不像官府的走狗啊!”
那“傲劍螭郎”身子依然一動未動,隻是沒有出招,以他的性子早該出劍了,真令人頗感意外!
“哼,這你管不著,你隻要跟我們去了就行!”
這“虎丘五虎”是呂嶽環老爺子的徒弟,老大曾金虎、老二曾林虎、老三曾海虎、老四曾焰虎、老五曾地虎,老大最有威信也最幹練,朗聲說道。
“何必逼我出手呢?我劍下從不死冤枉鬼!”
元朔缺麵帶笑容,說出的話卻是冷冰冰的,寒氣襲人。
“那可不一定,你以為誰都怕你啊,我第一個不怕!”
那曾地虎最年輕,脾氣也是最暴躁的一個,一招“閃電飛霜”擺銀刀就砍向元朔缺。
“哼,來得好!”
“傲劍螭郎”元朔缺搶先騰空躲開了,用劍一磕銀刀,一招“忙裏偷閑點南北”緊追曾地虎的麵門。
“哎呀,不好,快上!”
那四虎一見五弟一上手就被製,擺銀刀加入了戰鬥,五行連環,果然不凡!
“來得好!我又何懼!哈哈!”
那元朔缺果然是個不要命的,手中劍一橫,萬點星光亂灑。
“果然精彩!”
夏有容和華未憂躲在一株老槐樹上,看得是津津有味,而華未憂心裏卻很是擔憂!
元朔缺那一手“螭離劍法”果然出神入化,點、磕、碰、粘、刺,又疾又準,果是一流高手!
忽然,山林中有人寂寂地歎了一聲“唉”,意甚不快,怏怏不樂。
華未憂閃目一看,隻見一顆梨樹下站著一瘦弱的女子,一身雪白紗,正是那被人稱為“飛箏鸞英”的姑娘!
“她怎麼來了?陰魂不散!”
夏有容嘴一撅,看了看那錦衣少年元朔缺,又掃了一眼華未憂。
這時,那“虎丘五虎”五行刀法已連成一片,任誰也無法瞬間衝出,元朔缺自是知道這裏的凶險,劍招隻守不攻,可能想要尋隙抽身吧!
“你還想走嗎?”
那白衣少女幽幽問了聲,驀然解下背上的金羽箏,坐在梨花樹下,“錚錚”彈了起來,竟是一曲《骨肉離》悲樂!
箏聲一響,那戰局開始發生了變化,那“虎丘五虎”想是定力不夠,聽了曲聲,刀法漸漸散亂了!
元朔缺內力自是不凡,這時還是如常,一見“虎丘五虎”亂了刀法,抽空就是一招“來生不辨東與西”,又快又狠!
“不好!”
華未憂一看要糟,連忙扯了一根枝條,迎麵打向元朔缺的劍柄!
棲鳳山莊,隱藏在鬱鬱蔥蔥的太平山的一隅,進莊隻有過那一線天。
華未憂、夏有容、“傲劍螭郎”、“飛箏鸞英”、“虎丘五虎”第次走過了山崖,遠遠望見了山莊前麵紫霞繚繞的梧葉桐花。
“快到了,前麵那就是棲鳳山莊了!”
曾金虎走在前麵帶路,對於他們弟兄來說,這次是險中活命了!
虎丘山上,要不是華未憂那枝條阻擋了元朔缺那淩厲的一劍,他們弟兄就可能或死或傷了。
華未憂和夏有容現身後,考慮到南江湖北瓢把子呂嶽環老爺子,就問“虎丘五虎”和“傲劍螭郎”為何結仇,看看能否分解雙方的矛盾。
“虎丘五虎”隻是說替人家請“傲劍螭郎”的,本沒有什麼梁子仇怨,元朔缺隻是驕傲出言不遜罷了。
後來,華未憂就和元朔缺說,自己陪他去看看什麼人請他的,看是何事。
元朔缺雖然桀驁,但對華未憂沒有敵意,就答應了華未憂所請,故一行人離開虎丘山,趕往太平山。
這太平山位於蘇州府西南方,在蘇州西南諸峰中最高峻,因其山頂正平,亦稱“天平”。沿崖壁高聳的山間窄徑攀援而上,巨石之間相隔尺把,仰望青天僅餘一線,就是名曰一線天。
過一線天,一路上去有飛來峰、大石洞、小石屋、卓筆峰等。天平山的怪石,堪稱天平一絕。在怪石嶙峋的天平山中,一石壁上有一涵清泉,名叫白雲泉。泉口水積成池,長年不竭,素有“吳中第一泉”。用這泉水烹煮的清茶,飲後更是回味無窮。山上有棵古楓,與泉、石並稱“三絕”,傳是範仲淹後裔明代範允林所植。
華未憂邊走邊讚歎這太平山奇幽美景,心裏忽然想到在這山中練劍修身,那定是個絕佳之所。
繞過一堵高高的山石,棲鳳山莊便豁然映入眼簾,華未憂等人一歎,好像是貴家的避暑之地遊興所在。
小橋竹籬,茅屋石牆,梧桐環繞,鬆柏點綴,幽徑雜花,石台香蘿,好一處紅塵絕跡紫陌流連的山莊!
隻見莊前早已有人看見了華未憂他們,人影跑動,似是忙碌,旋即從莊裏迎出一夥人來。
前麵是個明豔的少女,豆蔻年華,一身高貴的紫色緊身金線袍,手裏拿著一卷書。
紫衣少女身後站著兩個嬌俏的女孩子,十四五歲的樣子,左邊的穿一身朱紅色的緊身銀袍,懷裏抱著一柄金絲琵琶;右邊的少年穿一身墨綠色的緊身銀袍,懷裏抱著一把金鞘長劍。
再後麵是四個年齡不一的男子,一個五十來歲,黑袍黑靴;一個四十來歲,紅袍紅靴;一個三十來歲,白袍白靴;一個二十來歲,青袍青靴,手裏提著的都是銀鞘長劍。
華未憂第一眼就覺得這幾人不像江湖人士,全身都是高貴之氣,像是官宦家屬,心裏頓時忐忑後悔不該來。
雅致、清幽,棲鳳山莊果然名不虛傳,內室一律窗明幾淨,外堂自是花牆芬芳,素香甜人。
主座一方紫檀案,左右各鋪一排紫檣矮木桌,上麵銀盤金盞,玉匙竹筷,煞是豪華。
“英雄請坐,這是奴家為諸位準備的,不成敬意!”
那紫衣姑娘果然落落大方,不拘小節,走到主案旁,雙手一禮,邀約眾人安坐。
華未憂心裏雖惴惴,但品性是恬淡隨和之人,就在左手找了個末位坐下,且看紫衣姑娘有何目的。
“傲劍螭郎”元朔缺被安排在左手首座,接下來就是那“飛箏鸞英”,接著是夏有容,而“虎丘五虎”坐在了右手一排!
那紫衣姑娘麵帶笑容,掃了一眼眾人,目光落在夏有容身上,停了停,便說道。
“朱婉,翠姻,準備吧!”
“是,姑娘!”
那穿紅捧琵琶的女子和穿綠捧劍的女子答應了一聲,進入了後堂,不一會幾個明眸皓齒的丫頭端著菜盒酒盅走了出來,開始布菜上酒。
華未憂認得兩三道菜名,有“金枝玉葉”、“富貴花開”、“孔雀開屏”、“鳳凰展翅”,實是富麗芳香,引人垂涎。
紫衣姑娘遙端一盞,望著元朔缺,麵含微笑,敬了大家一杯。
“請!”
“姑娘,我想……”
“想問我們素不相識,怎麼好意思貿然呢,是嗎?”
“呃,是啊,我們以前都不認識!”
“現在不就認識了!”
“可是你……”
“我們家主人姓羅,芳名望圓,人呼‘琵琶公主’!”
那朱衣女子打斷了元朔缺的話,臉現不耐,語氣高傲道。
華未憂眾人一愣,沒聽說過,連“虎丘五虎”也一臉茫然。
“哦,我們不大到江湖走動!”
那綠衣女子一見眾人臉現愕然,解釋道。
“這是我的丫頭們,說話沒有分寸,諸位不要介意!”
紫衣姑娘一斂容,望了望後麵站著的那穿黑穿紅穿白穿青的四個家人,語帶敬意道。
“奴家微不足道,這四位是我的武業師傅!江湖人稱‘四方神君’的便是!”
此話一出,眾人大吃一驚,華未憂心裏一動,夏有容麵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