嶸玄看過來,他嚇得後退兩步,渾身發抖地避開他的視線,最終放棄了求情。他扭過頭,不敢再看海灘上至少上百的屍體,還有被掛在礁石上的兩個純種。
就那一眼,他覺得這一夜站在那裏的根本不是嶸玄。
而是一個從地獄裏殺回來的魔鬼。
同樣感到恐懼的,還有派出殺手的家族。
他們幾乎可以預見這個強勢崛起的純種在成為人魚王後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麻煩,甚至有可能借著被帶走的兩個純種展開合理的報複——純種間的內鬥向來會受到人魚議會的強烈譴責,所以當初嶸家才要趕盡殺絕,避免這件事的真相泄露。
瘋狂的夜晚並沒有影響嶸玄的發揮,第二天嶸玄和西太平洋人魚王的決鬥在眾多人魚的見證中,幾乎毫無懸念的取得了一邊倒的勝利。
隻是費因開始不敢跟嶸玄單獨相處,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魚,似乎從那一夜開始就處於一種陰冷而壓抑著瘋狂的氣場中,即使是最得他信任的護衛長,這幾天與他打交道也每次都是心有餘悸的感覺。
在拿到屬於人魚王的權杖時,這條強悍得甚至讓人忘了他還不到二十歲的人魚隻是冷冷一笑,並臉上沒有絲毫喜悅。
他需要更多的權利。
僅僅是王座還不夠,他需要更多的可以掌控的力量。隻有這樣,那個魔王才會被迫親自出動。
隻有這樣,他才能收集到足夠祭奠他族人的鮮血。
當嶸玄出現在蘇加諾族長麵前時,這個正在自家小島上度假的純種人魚哆嗦得跟島上被風吹得狂亂抖動的椰子葉一樣。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行蹤怎麼會被對方掌握,他所在的南太平洋與第四城邦相距了近千海裏,一個毫無背景的年輕人魚到底是從哪裏獲取關於他們的消息?
“很驚訝?”經過一輪輪殺戮,身上煞氣越來越重的人魚慢慢走近他,被他捏斷脖子的人魚倒在他腳下,連個求救都喊不出來,“不用驚訝,等你死了以後,把消息傳遞給我的你的族人就會取代你的位置。他會代替你在這個島上繼續與其他雌性尋歡作樂。”
族長臉色慘白:“即使你把我殺了,那個叛徒也不會被我的同族承認。”
嶸玄淡淡一笑,笑容裏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啊,對,如果是叛徒當然不行。可是如果指證你當初參與了嶸家屠殺案的話,那就是正義使者。”
族長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以為世上真的有永遠不被發現的秘密麼?”嶸玄看著自己越來越血腥的手,笑得更可怕,“大海可以把所有屠殺痕跡淹沒,但他也能把證據永遠地保留下來。我族人的屍體被送去了人魚墓地,那裏的屍骨你們胡亂埋葬後,並沒有發現他們將這些凶手的名字全都刻在了自己的尾鰭上。人魚的透明尾鰭在死後才會顯出上麵的傷痕,所以,是誰殺了我的族人,我全部都知道。”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親自動手?”族長不敢相信,這些嶸家的人魚會在死亡前最後一刻留下信息。
”這些證據並不能直接證明你們的罪孽。”他冷笑,“當然,連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從來不相幹的其他人魚家族會參與米勒對我們的屠殺。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如果說清楚了,也許我會考慮讓你完整地留在這裏。”
族長看了眼包圍著自己的精悍人魚護衛,又看向倒在沙灘上已經沒有氣息的自己的護衛,糾結許久,終於臉色灰敗地回答:“具體原因我並不清楚,當時蘇爾諾家隻有幾座小島,我們在印尼島誕生,在西太平洋一直沒有什麼競爭力,當時奧格拉·米勒和他的父親承諾,如果我參與那次的行動,我將可以分得南部更多的海島……”
他顫抖地說出當時的真相,嶸玄握緊了拳頭,幾次差點將這個貪婪的人魚當場打死。
但是,他至始至終都沒有說到尤萊爾·米勒,還有那對他從未注意過的奧格拉父子又是怎麼回事?
許久後,當族長不再說話,嶸玄才低沉著聲音說:“我知道了。”
族長剛以為逃過一劫,就在下一秒被割斷了喉管。血液噴濺在人魚青年的身上,精致的麵容顯得有些猙獰。
“我說過讓你完整的留在這裏,就不會把你的腦袋丟進海裏喂魚。”嶸玄不帶感情地說完,隨手把沾了血的刀丟到海裏。
就讓即將到來的漲潮,將你肮髒的身體融化在海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