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陶一冉沒看到向來一吃醋就無理取鬧一夜的人魚,直到第二天,才得知他已經離開第四城邦。
幫我管理好這裏,我很快回來。這是嶸玄留下的紙條。
陶一冉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這個經常內心風暴的家夥又在謀劃著什麼嚇死人的事情。
果然沒幾條,就有消息傳出上一屆的王座戰獲勝者正式向西太平洋人魚王發起王位決鬥。
這時候,嶸玄已經秘密抵達人魚王所在的島嶼附近,想要借他離開的時候奪取第四城邦的純種家族根本來不及反應。
嶸玄的宣戰讓很多純種家族感到恐慌。作為純種中最優秀的人魚之一,要擊敗身為重種的人魚王一點也不困難,但他們已經不能在失去第四城邦後繼續失去他們的人魚王——事實上,絕大多數人魚王都受到純種家族的支援,比如杜倫特,當他還是人魚王的時候,背後就有嶸家的支援。
不便出麵的純種人魚隻有依靠人魚王,才能真正地統治這片海域。
眼下他們的唯一選擇隻有殺了嶸玄。
他們追殺了這小子這麼多次,現在,他離開第四城邦,進入了人魚王勢力範圍,正是最好,也可能是最後的機會。
為了行動隱秘,嶸玄出發時隻帶了幾十個人魚護衛,因而目標也變得非常簡單。
第一波攻擊在夜晚出現,嶸玄顯然也是早有準備,借助礁石的掩護解決了這十幾個人魚。
然而這次他顯然得罪了不少家族,第二波僅在第一波出現頹勢的時候補充了上去,同樣是十幾個重種,但兩撥殺手交替,即使是最精銳的隊伍也有吃力的時候。
當第三波到達時,甚至出現了兩個純種。
已經出現敗象的護衛隊連忙掩護著嶸玄撤退,企圖從另一邊離開這座不大的海島。
兩個純種借著速度的絕對優勢,繞開了護衛,直接向嶸玄襲來!
“隻有你們兩個?”似乎已經有些疲倦的嶸玄問。
其中一個純種冷笑:“還有兩個純種即將過來,但現在顯然已經不需要了。”
“哦,那就好,我等那兩個吧。”一直疲於防守的嶸玄突然猛地躍出水麵,以驚人的速度將其中一隻純種重重地拖入更深的海中,猝不及防的純種被掐住了脖子,就在他想要掙紮的時候,腦中宛如被重創的鈍痛傳來,他想呻吟,然而氣管已經無法發聲——那裏嘶嘶地噴出了人魚珍貴的血液。
另一隻人魚過來救援的時候,嶸玄的魚尾以可怕的力量將對方狠狠擊飛,背鰭上最尖銳的刺像一把刀,將對方腹部劃出一道猙獰的傷口。
他的反擊讓剛剛還顯露衰敗跡象的小隊像是打了雞血,再次逆轉局麵。
一直在翻騰的海麵沒過多久就恢複平靜。
淺水區還在戰鬥的人魚們突然靜了下來,隻因為被嶸玄拖到礁石上的兩具純種的屍體。
“這就是你們的純種麼?”舔著手背上人魚血液的年輕人魚輕笑,“這麼多年了,終於讓我嚐到他們的味道,還是送上門來的,我……很高興。”
黑色濕潤的長發在月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芒,這是他們第一次見識到強得令人恐懼的力量。
也許,即使是整片海洋,也沒有幾個人魚可以與他一決高下。
那些純種說錯了,他不是一匹黑馬。
他真的是這片海域的人魚王。
第四波殺手衝上來的時候,已經見識了嶸玄壓倒性力量的殺手們隻能全部出動,做最後的拚命。
“這就是全部了嗎?”嶸玄擦去臉頰上濺到的血液,低聲輕笑,黑色的瞳孔中隻剩下冰冷得近乎殘忍的殺意。
當所有人魚進入淺海區,離嶸玄不到五百米的時候,島上突然傳出一個高亢而神秘的歌聲。
嶸玄和護衛們漠然地看著在海中開始或者發狂或者僵硬的人魚——他們早就在第四波攻擊開始前戴上了用項鏈穿著的特製耳塞。在歌聲中,一個個翻騰的人魚被凶殘地開膛破肚,而在前方廝殺得最開心的,是那個有著純黑色魚尾的人魚。
當歌聲結束的時候,海灘上出現了大片的屍體。
最後兩隻趕來救場的純種已經接近瘋狂。
他們的精神被歌聲引出了最負麵的情緒,又被嶸玄的精神壓逼到了極限,最終被打暈,拖到了岸上。
“……他們……”費因從礁石後麵走出來,情緒複雜。
他從小被灌輸純種人魚的高貴和珍稀,要傷害這些純種,他經曆了很長時間的心理掙紮。然而當他得知嶸家的遭遇時,還是同意了在最後使用塞壬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