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四,午時。
晴朗的陽光透過櫻花,避開白色窗簾,鑽入一間寬敞房子,照得裙子的邊角閃閃發亮。
那是一件很簡潔的連衣裙,通體都是月白色,搭配主人高挑而玲瓏的身材,卻顯露出一種清純美感。
“石田,你太感情用事了,我不是說過,別管我,你非要插手,讓那個女人跑掉,自己也變成這個狼狽模樣,”說話的黑發美人就是矢崎悠三,語氣明顯有些不滿。
躺在病床上,渾身都裹著繃帶,連眼睛都沒有露出的高大男子,就是昨晚和林霄單挑的金屬巨人。
他渾身骨頭都被打碎,能夠留下一口氣,還是林霄看在大局上,故意留手沒殺。
否則的話,他一條命非得丟在那裏不可。
“抱歉,我實在無法看著你送死,”石田嗡聲地回答一句。
矢崎悠三和他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姐弟,也沒有多說責備的話,輕輕歎口氣,繼續削手上的蘋果皮。
待到最後一絲蘋果皮落進垃圾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門口出現一個男人。
他身高中等,留有黑色卷發,方臉短須,一雙明亮而有神的死魚眼,穿著白色狩衣和紅色差袴,蝙蝠扇斜斜插在腰帶之內,腳踏木屐,白色襪子有些灰色,估計是有段日子沒換。
一見到這個人,矢崎悠三連忙起身,手放下蘋果和水果刀,疑惑道:“草野君,你怎麼回來了?”
化名草野澤的汪卓回道:“昨晚闖進學府的人就是殺害春海的凶手,府長急招我們三人回來,我聽聞石田君受傷,特意過來看看。”
石田突然打哈欠,語氣不耐煩道:“我好困,要睡了,你們出去吧。”
汪卓還想開口,矢崎悠三拉著他的胳膊,向外麵扯過去,“好啦,石田傷得很重,你就別打擾他。”
等兩人離開,石田輕輕歎出一口氣,繃帶下麵的臉龐滿是苦澀,他已不是昔日懵懂的小男孩。
可惜,對方一直沒有意識到。
屋外走廊,矢崎悠三鬆開汪卓手臂,邊走邊小聲道:“草野,不,汪君,你是不是認識那個女人?”
汪卓微微一愣,還是點頭道:“她是玄門當代祖師,林霄,一個非常棘手的家夥,這次狩獵失敗,下次她肯定會做好充分準備再來,我們將會陷入很不利的局麵。”
“就是她將你打成瀕死狀態?”矢崎悠三回想起兩年前在海岸初見的一幕。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身體浮腫,麵目全非,連傷口都有白色蠕蟲爬動的男人,而不是一具男屍體。
汪卓麵上浮現出陰霾,輕輕點頭道:“嗯。”
“……”矢崎悠三不知該不該繼續問下去,唯恐觸及對方不願想起的回憶。
就這樣沉默著走出醫院。
外麵陽光燦爛,兩側的櫻花盛放得更加燦爛,道路上有落下的櫻花點綴。
矢崎悠三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接住一片被風卷過的櫻花,再狠狠握緊,鼓足勇氣道:“汪君,我想問下,為什麼同屬於玄門,林霄還是要對你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