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他一個轉身,就看到了走到了他身邊的林若然。
她穿著一襲雪白的絲群,不施粉黛麵容卻如朝霞映雪一般清淨可人,她有著光潔飽滿的額頭,下麵是一對如柳黛般嬌俏可愛的細眉,眉頭總是微蹙著,似乎隱藏著微不可查的幽怨,清澈如水的眸子裏卻透出一種優雅的嫵媚,高挺的瑤鼻無一絲瑕疵,櫻桃小嘴紅潤美妙,雖然她沒有任何作態,但是仍舊帶著一種誘惑的味道。(請注意,我這裏不是照抄前文,這段文字放在這裏是有意義的,看到後麵就知道了。)
然後,她就看到了懸崖下墨陽城中的景象。
在剛剛看到的那一刻,她的身體就軟了下去,淚水從眼眶中奔湧而出,怎麼止都止不住……
酉時三刻。
泯川。
秦無月的心情很不錯。
很多殺手都屬於心理扭曲的人,有的平時緊張,隻有到殺人的時候才能夠將心情放鬆下來。
有的平時也都思想正常,隻要一到要殺人的時候,就會壓力大得想要發瘋。
這一切問題對秦無月來說都是不存在的。
因為他隻要出了一刀之後,他就再也不會去回想剛才殺人時的感覺,還有殺人之前的準備,又或是死人的死狀,而且直到接到下一個殺人指令前,他也再不會去想殺人的事情。
一個一流的殺手總是善於總結自己的優劣勢,習慣有精密的計劃,習慣了解到每一個細節。
秦無月不會,他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一流的殺手,其實歸根結底,他隻是一個崇拜“鬆坡”的小人物而已。
像他這樣的小人物有太多太多了,隻是,他有一點點特別而已,這一點特別就在於,隻要是他想到的,他就一定會做到。
一輪彎彎的月亮已經出現了,天邊太陽落下時的暗紅色還沒有消失,正是黃昏時分。
天空中萬裏無雲,隻有一種空闊的感覺。
這個時候,正是鶯紅院和許多別的青樓剛剛開門的時分。
這種特殊的地方,正是晚上營業,白天歇業的。
秦無月邁著輕快的步伐向著鶯紅院走了過去,他的快樂很簡單,也很純粹。
這種快樂,他是從月月那裏學過來的。
在他練刀的時候,他甚至沒有心情這一個概念。
雖然他沒有經曆過很多的事情,他也能知道這種快樂的來之不易,於是,他愈發不讓自己想太多的事情,隻是反複地練習著自己的刀法,他知道,隻要讓他擁有了絕頂的伸手,他想要有的一切,也就唾手可得了。
很多人都是想得多,做得少。
秦無月不想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他的腰間沒有別著那把刀,他去見月月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帶刀的。
他的好心情,保持到了鶯紅院的門口。
當看到鶯紅院門口的官差的時候,秦無月就有了很不好的預感,然後他看到了兩名衙役抬著一塊門板子出來了,那塊門板上躺著的分明就是一具屍體,屍體上蓋著一快厚厚的白布,但是,依然可以看清屍體胸前的曲線。
那是一具女屍!
秦無月隻覺得自己的心被一根繩索重重地拉緊了,他輕功一展,如鬼魅一般向前掠去,僅一步就跨出去了兩丈。
但是他也隻跑出了這一步,因為他看到了一隻****的手臂從白布下滑了出來。
秦無月的眼力驚人的好,所以他看得分明,他能夠清楚地看到那隻手腕上戴著一個古樸的翡翠鐲子。
那個鐲子,正是秦無月前幾日花十兩銀子買給月月的。
秦無月隻感覺渾身一陣無力,腳一軟,連站都站不穩了,而他前掠的力量還沒有消失,於是他就那樣摔在了地上,滾了一身的泥,狼狽得如同一條狗一樣。
不過他卻恍然未決,他隻是呆呆地看著那一隻****的手臂被衙役拉起來,又塞回了白布下麵。
月月的屍體應該是冰冷的,但是秦無月卻覺得自己的身體要更加冰冷。
他的心在淌血。
他先是感覺到一陣絞痛,後來是撕心裂肺的感覺,再後來,他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然而越感覺不到什麼,他就越覺得心痛,痛得就像靈魂和身體脫離了關係一樣,什麼都不再有了。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要一個人死,雖然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停屍房內,秦無月就坐在月月的旁邊,他已經坐了兩個時辰了,他沒有痛哭,沒有流淚。
痛苦當然是可以的,但是欲絕就隻是弱者的行為了。
月月的屍體就在他的手邊,上麵還蓋著那一張厚厚的白布。
衙門裏什麼人都沒有,偶爾會有幾聲狗叫,秦無月一翻手就可以將白布掀起來,然後仔細地檢查月月的死因和屍體上麵留下的蛛絲馬跡,他有絕對的自信,他能夠發現的東西要比衙門裏的仵作多得多。
不過他不忍,也不敢!
他不忍心看到月月雙目滲出鮮血凝固發黑的情景,因為月月是被一條紅繩勒死的,這樣死的人,往往舌頭都會吐出來,臉色都是死灰色的,猙獰得可怕,他更不忍心看到月月狼藉的下體,因為月月在死前曾經遭遇過殘酷的侵犯。
他不敢,是因為他怕他在看到月月的死狀之後將會徹底失控,而一個失控的殺手要去查明真相的話,就會忽略掉本來不會忽略的細節,也有可更大的可能會死在對方手下。
秦無月終於站了起來,他將仵作的驗屍報告放在了一邊,伸手想要隔著白布撫摸一下月月的臉。
他的手一直抖,一直抖,他悔,若是早早把月月接出來,又怎麼會碰到這樣的時候。
在猶豫了很久之後,他還是將手收了回來,然後身形一掠,拉著一道影子,從停屍房裏消失了。
屍體是今天黃昏鶯紅院要營業的時候才被發現的。
秦無月知道,一到早晨的時候,青樓都會一個一個房間的趕人,在那個時候,隻要是有人朝月月所在的房間問了一問,恐怕都會察覺到房間裏早就隻剩下月月的屍體了。
所以,月月這個客人的來頭一定非常大,所以那些****才會在今早的時候連問都不敢問一聲,事實上,也曾經有很多辛苦了一晚上的客人在天明的時候也不肯走的。
但是,絕對不會有一個客人一直到第二天黃昏時還不起床還不吃飯的,所以,月月的屍體才會在黃昏時被發現。
對於月月的事情,那些衙役們很可能對鶯紅院草草取證之後就結束了調查,畢竟,一個**的死實在是常事,也是沒有人在乎的。
秦無月喜歡從根部開始挖掘,他隻抓一個點,但往往,這一個點就夠了。
這個客人既然是來頭很大的話,一個叫鐵拐九的人,一定是會知道不少內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