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日 夜幕(1 / 3)

九月十三。

宜安葬、啟攢、嫁娶。

忌出行、求嗣、安葬。

酉時。

北楚屯兵十萬於平陽,統帥為楚國二皇子,屠狗者趙猛列於陣中。

這個消息趙國國都朝州的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在這皇位即將更迭的時候,朝堂本就是一片混亂,若是再加上這個消息,那就是人心惶惶了。

沒有人希望朝州局勢變亂,不管是李瑋、李瑞,又或是隱藏在背後的那個覬覦皇位的人。

李瑋已經調查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了,他一直沒有休息。

若若就陪在他的身邊,有時累了的時候,她會在旁邊趴一下,然後隔不多久就又會起來,替李瑋磨墨,或是替李瑋披上一件袍子,隻要是她能夠做的,她一定做到無微不至。

李瑋可以感受到,她的關心並不是虛假的,這一個感覺讓他感覺到了無窮的力量,他沒有勸她去休息,因為她眼中的堅持早已經給了他答案。

隻要有她在他的身邊,一切就都成為了仙境,他的頭腦就會時刻保持在高度興奮的狀態下,再也不會感覺到絲毫的疲憊。

事實上,若若多少應該會知道一些那個幕後指使者的情況,但是李瑋卻不忍問她,因為隻要他將這樣一個問題問出口,若若就會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無論李瑋之後怎樣挽救這個事情,心有芥蒂的若若再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自然地關心對待他了。

他很享受現在的感覺,二十二年過來,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感覺,每時每刻,都似漫步在雲端。

更何況,那個人一定早想到了若若暴露的可能性,所以若若知道的很可能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此時,他手上拿著的是一份有資格繼承大統的李氏子孫名單,沒有一個遺漏的,名單還附有每一個人的基本情況。

每看到一個名字,李瑋都在會在腦中將這個人的形象過濾一遍,他對每一個人都有獨到的看法,甚至隻要一眼他就能夠分辨出這個人的基本情況和這個人可能擁有的地位。

隻要那個幕後指使的人曾經出現在他的視野中,他相信自己不會將那個人忘記的,因為那樣一個人,或許外表絲毫不起眼,但是在內裏卻肯定是丘壑重重的。

李瑋正有這種透過外表,直看到內裏的眼光,隻要他曾經看到過這份“丘壑”,他相信自己不會忘記。

另一方麵,他的手下正在監視著國都所有重要位置的一舉一動,他相信,若是那個人要走政變途徑上位的話,這些地方一定會有動靜的。

與此同時,他還加強了原本散亂的調查。

在這個時候,他手上所掌握的每一分力量都發揮了出來。

於是他驚訝地發現,原來楚國的二皇子前一段時間曾經在趙國國境內溜了一圈又回去。

那個二皇子一定已經摸清楚平陽那一線的防禦力量,李瑋暗暗猜想,然後他聯合大皇子發出了對平陽沿路防線進行調整的命令。

他甚至調動了一隻騎兵到了平陽上遊,隨時可以跨河而擊。

在這個時候,什麼牛鬼蛇神都跳了出來,雜七雜八的消息卻絲毫沒有幹擾到李瑋,因為他始終抓著重點,別的東西就算再亂,也造不成太大影響的。

言羽如同鬼魅一樣滑了進來。

李瑋和若若的神色都沒有絲毫變化,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了。

“在朝州城外發現了有北楚的間諜據點。”言羽報告說。

“滅了!”李瑋甚至連頭都沒有回過來,隻是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似乎不知道他的這兩個字將引起怎樣的腥風血雨一般。

殺伐決斷,毫不猶豫。

李瑋雖然平時和和氣氣的,怎麼鬧他都沒有關係,但是一旦要他作出決定的時候,他絕對不吝嗇鮮血。

若若癡癡地看著,眼神中隻有一片迷醉。

李瑋的眼光終於凝滯了下來,他所盯著的那個名字赫然是,福王李盛!

那個比先皇小了足有近二十歲的親弟弟!

酉時三刻。

客棧內,張三正在喝酒。

他已經喝了很多了,一邊喝一邊咳嗽,重重地咳,像是要將胃液都咳出來一樣,但是他偏偏沒有吐出任何東西來。

張三本來不想要喝這麼多的,但是他喝著喝著就越來越多了。

一個心情很差的人本就不該喝酒的。

張三開始叫的是最好的酒,喝到第三個時辰的時候,客棧的小廝就換成了最差的酒,卻還是用作最貴的酒來賣。

而張三已經察覺不出來了。

他明明已經醉了,但是他偏偏就是不倒下,還是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過不了多就又會換一個酒壇。

再後來,小廝已經往最差的酒裏麵摻水了,張三還是一無所覺。

他的眼睛已經迷離了,不過就是一種力量,始終支持著他穩穩地坐著。

張三的背後就是鍾鼓巷的入口,他的腰間係著那個木牌,一麵是“韋”字,一麵是“王”字,隻要不是瞎子,在走過這條街的時候,一定會很容易注意到張三和這個木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