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日 夜幕(2 / 3)

他本來可以去齊平的店鋪裏去等的,但是他偏偏卻在這客棧裏喝了第一杯酒,從第一杯酒喝下去之後,他就一直喝了下去。

喝酒傷身,尤其是對他這樣一個丹田受傷的人來說,更是這樣。

他喝著喝著就會咳,手腳就會很無力,他知道自己的傷勢已經越來越嚴重了,但他還是忍不住繼續喝。

也隻有麻醉自己的大腦,他才能夠暫時地忘掉林若然,就能夠不傷心。

然而,他偏偏又反複地想起她,一想起就心痛,於是,他就灌得越厲害了。

一個人突然坐到了張三的身邊,從桌上取過一個碗,將酒倒滿,然後一飲而盡,他砸吧了幾下嘴,說道:“雖說這酒一喝多了,劣酒和好酒實在喝著沒有什麼差別了,隻是這第一口,也著實難喝了點。”

張三有些遲鈍地將頭扭向了那個人,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說道:“我叫齊平……”

張三的心神陡然一鬆,又是重重地咳嗽,這一次,他咳出的已經盡是鮮血,染紅了他自己衣服,染紅了原本渾濁的酒液,然後他就一頭載在桌上,人事不知了。

子時。

朝州的周邊有許多莊園,這其中有許多都是皇室和高官所擁有的,但更多的卻是富商的產業。

因為朝州城內發展至今,早已經到了寸土寸金的地步,所有的地方都已經到了飽和的程度,於是,城市群開始向周圍擴散。

朝州城外是好大的一片平原,雖然是建立周邊市場和莊園的好地方,但卻無險可守。

曾經有人對此發出了疑意,不過,趙國某一位先祖卻撇開這些,把整件事情的利弊輕鬆地分析了出來:“若是敵人都已經打到朝州城下,趙國距離滅國也差不多遠了,你們說城外這不能那不能,豈不聞因噎廢食!”

於是,朝州的城牆外麵好大的一片區域就都有人居住了,離城牆近一些的是市場和街道,簡直如同城外之城一般,再遠處就是莊園。

莊園和莊園之間也有不少酒館和市肆,片片相連,填滿了每一寸土地。

這些莊園裏麵有一個叫做聚靈莊的地方,正是秦無月想要找的。

在距離聚靈莊不遠處的一個客棧裏,秦無月正躺在床上睡覺,他已經從客棧的小廝口中打探清楚了聚靈莊的虛實。

實際上,小廝並沒有說什麼有用的東西,不過至少秦無月知道,那個莊園主人的來頭很大。

這裏是朝州,這裏的“來頭很大”與在泯川時的“來頭很大”有著雲壤之別。

秦無月卻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他手中有刀。

隻要是人,被一刀劃過喉嚨之後,都是要死的。

已是萬籟俱寂的時候,隻有一輪明月高掛天空。

極其微弱的摩擦聲響起,幾乎細不可聞。

聲音本來無所謂,不過,來者卻帶著殺氣。

對於秦無月來說,這個殺氣實在是太明顯了一點,於是他立刻就醒了過來,一直以來,他都有一種野獸般的直覺。

聲音逐漸接近。

秦無月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來者的輕功並不好,輕功不好的人,通常武功也不怎麼樣,不論來者是誰,顯然都沒有把他這一個沒有超過二十歲的少年放在眼裏。

秦無月靜靜地睜開了眼睛,他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等著對方悄無聲息地將門叩打開。

就在門開的那一瞬間,秦無月突然有了動作,黑暗中沒有刀光,隻有他起身時激起的一絲微微的風。

刀尖會指在來人的喉嚨上,不多不少,剛剛貼住,會讓對方感覺到刀鋒的冰冷,但是又連皮都不會擦破,秦無月對自己的刀很有自信。

但是,他卻錯了。

他的刀直直地紮進了來人的喉嚨。

因為來人在發現自己已經被逼在刀鋒下之後,選擇了向前一傾,自己讓刀尖深入到他的喉嚨。

秦無月發現,對方低估了自己,而他自己也低估了對方。

一個可能知道點什麼的人死在了他的刀下,麵對著這樣的一個人,秦無月終於有些色變了,因為他知道,這樣的人絕對不止一個。

窗外秋風陣陣,吹得外麵印著“客棧”兩字的燈籠左搖右擺。

秦無月如同幽靈一樣飄過了客棧的每一個角落,他想要找到他開始打探消息的那個小廝,因為,隻有那個小廝才知道自己在詢問聚靈莊的事情。

客棧裏住滿了人,但偏偏就是那個小廝不見了。

秦無月正在思索的時候,突然升出了一種感應,他立刻扭頭看去。

月光下,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不遠處的聚靈莊掠去,輕功之高,秦無月感覺遠在自己之上。

略一思索之後,秦無月從客棧裏奔出,踩著一片陰影也悄悄向那座莊園探了過去。

他才剛在院牆邊上站穩,正在找一個合適的落腳點往裏麵翻進去,變故就突然出現了。

隻聽見幾聲悶響傳來,開始的那道黑影飛速往後麵退了回來,身後跟著另外四道身影,顯然,他們並不是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