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三飛和鄺子清本來是很好的搭檔與合作夥伴。一開始,雙龍鎮的老師們都認定比陶小七歲的鄺,將是陶最順理成章的接班人。誰也沒有想到,最後他們竟成了對手,而且在一場殘酷無情的權力角逐中,不惜爾虞我詐,相互攻訐,結果鬥得兩敗俱傷。正如那手機短信裏所概述的,一個“自嚐苦果”;一個“機關算盡到頭來卻是一場空”。至於為什麼會這樣?這還得從九年前他們兩個的第一次合作說起。
九年前,在雙龍鎮教育界也發生了一場權力的角逐與交接。那個時候,雙龍鎮所轄的地域範圍還沒有現在這麼大。但當時的雙龍鎮聯校校長的寶座卻同樣炙手可熱。據一些知情人說,當時的老校長曹國書,縣裏兩次要動他,都沒有動得了他。一次是調他去一所市級重點中學當校長,他不去,以不熟悉高中教學為由一口回絕。另一次是安排他進教育局當副局長,他也沒答應,理由是他是雙龍鎮人,年紀大了,離不開家人的照應。而實際情況是,曹國書在雙龍鎮樹大根深,與各方人物的關係也盤根錯節,一旦離開雙龍鎮,就失去了他賴以生存的土壤。當個副局長如何,完全沒有他當這個聯校長來得活絡、受用。一方麵,雙龍鎮經濟活躍,來錢來得快。另一方麵,這個聯校長手中的權力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管著幾百號人和大大小小十幾所學校,也是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十足的一個“金不換”。你說,他老曹又不傻,去頂個重點中學校長或者副局長的虛名有什麼用,人活在世上,還不是全為了那個阿堵物?有錢,你就是老大,人家就敬你、讓你三分。這不?曹國書能兩次抗拒上頭的旨意,還不是因為他財大氣粗。同時他也深知雙龍鎮聯校長這個位置是個大大的肥缺,他自個尚未吃飽喝足,豈肯輕易讓人?
然而,許多東西就是這樣,你越想得到或者保住它,它就越容易失去。這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話說曹國書兩度拒絕調動的事情被當時縣裏分管教育的副縣長知道了,這個副縣長就給教育局的頭頭們出了個主意,即借機構改革,整肅吏治之機,製定一條硬性規定,在縣域範圍內,凡鄉鎮聯校正職在50歲以上的搞一刀切,全部退居二線。你還別說這個規定真管用,一出台,就讓那些像曹國書一般倚老賣老擺老資格、自認為不可撼動的鄉鎮聯校長們,如同遭了一頓悶棍,想說理也找不到說理的地方。無法可施徒奈何!曹國書隻得依照縣裏的規定和安排,滿懷委屈地做好雙龍鎮聯校領導班子的交接準備工作。
出來一個肥缺,自然就會有很多人惦記著,看自己能不能在這場權力與利益的激烈角逐中勝出,獲取這個肥缺。當時,參加雙龍鎮聯校長競選的有四個人。一個是陶三飛,一個是鄺子清,還有趙東生和舒亦然。四個人當中,陶三飛和趙東生是對手;鄺子清和舒亦然也有得一拚。也可以這樣說,鄺、舒兩人的競爭隻不過是造勢,是陪襯。因為當時真正具備競爭雙龍鎮聯校長那個寶座實力的就隻有兩個人,即陶三飛和趙東生。其時,陶和趙分別做著遠橋鎮聯校和溪流灣鄉聯校的校長。遠橋和溪流灣在撤區並鄉之前,都是屬於老雙龍區管轄的。這也就意味著陶、趙等人都曾在一口鍋裏吃過飯。現在他們都爭著進雙龍鎮,擺明了就是衝著那肥缺去的。
當初,陶和趙旗鼓相當,誰勝誰負,一時難以斷定。有親曆者後來提起這場爭鬥,說它一點也不遜色於九年之後的那場權力之爭的陰險與毒辣。陶三飛為了打敗對手,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針對趙東生的競選對策,走了三招險棋。第一招是收買趙東生的手下,挖出趙的隱私,作為殺手鐧。這一招很快就奏效了,趙東生手下的兩個主任因為不滿趙的霸道,把自己所知道的關於趙東生如何侵吞公款、如何騙奸女教師等等方麵的情況悉數告知了陶三飛。陶三飛大喜,當即許諾,隻要他當上雙龍鎮聯校長,就一定把他們都調到雙龍鎮城區,並讓他們繼續做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