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是日傍晚，就在陳建輝在蘇府與蘇大學士相談甚歡的時候，京城另一邊的吳府大廳之中，當朝太師吳徹端坐在主位之上，地下跪著一人，正是今日上午在致遠閣之中被蘇文叫做李福的人。
“大人，您交代的事小的都辦妥了。小人已經將大人的意思告訴給了那個小子，相信他應該會知難而退。”
吳徹撇了李福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細細的品了一口，而後挑了一挑眉毛，淡淡的說道：“知難而退？李福啊李福，你太小看這個讀書人的風骨了，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啊。”
李福正欲說話，隻聽得“呼噠呼噠”的聲音從窗外傳來，不一會，打門口進來一個下人，低頭走到吳徹身前，雙手奉上手中的字條說道：“老爺，打那頭來的信兒，您過目。”
吳徹接過字條，“嗯”了一聲。打開字條，隻見上麵寫著“蘇欲招陳，且意推其參試”，吳太師看過之後，微微皺了皺眉，伸手揉著太陽穴，說道：“這個小子啊，若是你就此安安分分的做你的光杆書生，老夫沒準還會饒你一命，誰知道你偏偏不聽勸，這就怪不得老夫了。”
李福見到吳徹這副神情，試探著問道：“大人…那姓陳的小子，還是沒有聽話嗎？”
“嗯，我就知道這小子沒這麼容易屈服，沒想到蘇弘文這老狐狸下手倒是夠快的。李福，你下去叫白狼關那邊盯緊一點，有消息火速穿回，另外，你去把今年會試的考官給我叫來。”吳徹麵色沒有了先前的那番憂愁，又恢複了以往的模樣。
李福見自己的主子有了對策，也不多問，將吳太師交代的這兩件事記下之後，就退下了。
“下官禮部尚書馬文斌，敬請太師勳安。”馬大人向著吳徹躬身拱手說道，模樣很是恭敬。按說這六部尚書官職僅僅比吳徹這輔政太師差了那麼一點，怎奈何吳徹權傾朝野，放眼整個大周朝，也隻有蘇派能與之分庭抗禮。
吳徹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表情，說道：“馬大人不必多禮，這麼晚了還叫馬大人過來，老夫也有些不忍，坐吧。”
馬文斌聽了，應了一聲，趕忙坐了下來。下人給兩人斟上茶又退了下去。
“馬大人，明年開春的會試可也快到了啊。”
馬文斌心中暗想道：“吳大人問我會試的事，莫非是家中有親戚參考，讓我有意照顧？反正隻要放水不是很明顯，又能賣他個人情，何樂而不為呢？”想到這裏，精神放鬆了許多，問道：“大人，隻要是卑職能幫得上的，您隻管吩咐。”
吳徹看著馬文斌前前後後神色的變化，微微搖了搖頭，而後笑著說道：“哈哈哈，馬大人，這幫忙嘛，無非就是讓你這主考官多多注意人才啦。曆年來會試之前，不僅是你禮部，滿朝都在留意發現人才，不知今年可有幾人入得了你馬大人的法眼啊？”
馬文斌聽了趕忙擺手說：“吳大人言重了，下官老眼昏花，那稱得上是法眼啊。南方學子暫且不說，這北方還需看京城。蘇大學士之子蘇****文才武略俱佳，不過他在白狼關，也用不上這會試的功名了；文軒館的莫曉，擅詩詞歌賦，作畫文章也是一絕，料想今年錯不了……還有…還有近來那致遠閣之中風頭正勁的陳建輝，此子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同於其他書生，見解獨到透徹，文章筆法犀利，很有大局意識。”這馬文斌一說起京城才俊，也顧不得坐在他麵前的是誰了，眉飛色舞的說了大半天，茶水續了三杯，才說的盡興。說罷，雙手撫了撫腰帶，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下子沒了方才的那番隨意，又回到了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說道：“大…大人，下官中意的就是這些，不知大人有何看法？”
“嗯，不錯…馬大人，會試之時，還有勞馬大人你了。”
“不敢當不敢當，都是下官的職責所在，大人放心。”馬文斌說道：“大人，若是沒有其他事，下官便不多打擾大人休息了，下官告退。”
“嗯，來人啊，送馬大人。”
馬文斌隨著下人離開了吳府書房，書房中吳徹還依舊坐在那裏，右手按了按睛明穴，冷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既然你們想玩，老夫就陪你們玩下去……陳建輝啊陳建輝，就看你這步走得符不符合老夫的心思咯，走好了，可就省了老夫不少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