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見眼前的經書,心想讀幾遍經書,也許佛祖就原諒了。於是,又拿起經書,隨便打開到哪頁,喃喃地念了起來:“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就是這麼喃喃地念著,也不知道自己念的是什麼。
恍惚中,似乎有腳步聲慢慢的走進,但是,聽得不是很真確。似乎又沒有了。於是,隻當是幻覺。又接著念下去:“若菩薩心不住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見種種色……”
“砰砰!”突然不知從哪裏傳來了兩聲撞擊聲。
印證心裏驟然一驚,“啪”的一聲,經書掉在桌上,兩眼發直,竟是嚇呆在那裏。
“砰砰!砰砰!”又是一串響聲。接著有人道:“請問方丈在嗎?”
良久,印證才回過神來,定了定心,知道那不過是有人在敲門。門外之人又問了一聲。這聲音卻是不認識的。印證料想可能是李明海的手下。於是起來走向門口,道:“在。你等一會,我去開門!”印證打開門一看,卻是本寺的沙尼,莫名的心頭火起,將門一扇,背手走到裏麵,道:“你找我做什麼?你不看見我現在正在做功課嗎?”
那沙尼立在門口,看到印證滿臉紅紫,不敢走進來,道:“那……李施主問我們有沒有酒?”
印證一拍桌子,喝道:“放肆!我們白馬寺乃正規寺廟,怎麼會有那種東西。他們在這裏殺雞殺鴨已經是極為過分了,怎麼還向我們要什麼酒!你去告訴他,沒有!”印證說完,回過頭來,看見那沙尼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便大聲喝道:“你不去回話,還站在這裏做什麼?”
那沙尼的臉色頓時由白色變成了青色,道:“李施主說請方丈務必要想辦法。他說這鄉村雖說有禽畜,但是卻沒有酒水。如果僅有……”
印證大手一甩,道:“你別廢話了。我去跟他說。簡直欺人太甚了!”說著便走出房門來。由那沙尼帶著,徑直去尋找李明海。但是,出了這個禪房小院,印證的氣也消了一些,想起要跟李明海對幹,不禁心裏忐忑起來。
“方丈,我們白馬寺乃是古刹名寺,本來就不能夠容忍那些公子胡亂來。若是傳出去,豈不是叫天下人笑話?”那沙尼道,“方丈你能夠秉執公義,不為強權,維護我寺千秋英明,真是叫小僧大為佩服。如果他李家真的敢罷黜你方丈之位,小僧一定也不願在寺中苟且!……”
那沙尼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本來隻是為了誇獎印證所為之正確,及其所得僧心之廣大與深厚,誰知卻叫印證更加煩惱。他並不真的有為了公義而殺身成仁之勇氣與決心,義憤過後,卻是騎虎難下,後悔不已。
李明海的公子脾氣,他確實知道得一清二楚,真的沒有什麼李明海做不出來的。待會如果真的要衝撞李明海,隻怕自己真的要卷被窩走人。但是,天地之大,又可以到什麼地方去?即使有寺廟願意收留他,但是,又怎麼能夠像在白馬寺這般位置之高,生活之安逸?
這麼想著,他的雙腳像灌了幾千斤的鉛汁一般,沉重無比,半天也邁不出兩步去。欲要掉頭回去,可是又在弟子們誇了海口,發了脾氣,怎麼拉得下這個麵子?
到了一個角門。沙尼道:“方丈,到了。他們就在這個角門後麵。”
印證聽言一驚,驟然站立,側耳一聽,裏麵卻沒有什麼聲響傳過來,心裏一鬆,舒了一口氣,道:“怎麼沒有聲響?他們不在這裏!我那還有幾卷經書沒有念完。你再找找,找到他們再告訴我。”說未了,抬腿就走。
“方丈,我們就在這裏!請進來!”李明海在角門裏叫道。
印證一驚,剛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沙尼喜道:“方丈,他們還在裏麵。我們趕緊進去跟他們說。”
印證真是有苦說不出口,隻得苦笑道:“對。我們現在就進去跟他們說。”說罷,隻得挪著腳步,慢慢地走進角門去。隻見那些人都坐在欄杆上,對著院子裏的花草樹木指指點點。大概是已經走累了,沒有剛才那般鬧騰,都是安安靜靜地說著話,所以在外麵一時聽不到裏麵的聲響。
印證上前,雙掌合十,道:“寒寺凋敝,不堪入目,真是有礙公子雅觀!”
那沙尼卻是上前一步,對李明海道:“李公子,我們方丈有話要對你說!”
印證瞪了那沙尼一眼,眼中滿是憤怒與責備,他真的怪罪這禿驢多嘴。
李明海笑道:“方丈請說。”見印證猶疑,又道:“不知我們要的酒,方丈準備得怎樣?”
那沙尼道:“我們方丈找你,就是為了酒的事!”
印證忍不住,罵道:“滾出去!我們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那沙尼冷不防印證會對自己發怒,甚是不解,但是抬頭看見他那青紫的臉色,嚇得低下頭去,悻悻然地退出了小院。
李明海又問:“不知道方丈為了酒什麼事?如果方丈要推脫寺裏沒酒,那可真是掃興得很。”說著,臉上露出了不悅之色。
既然話說到了這份上,印證更是不敢跟李明海說理了。隻是站在那裏,尷尬不已。
此時,角門外有人問道:“李明海在裏麵嗎?”
那剛出去的沙尼道:“是的。李施主在裏麵!”
李明海臉上露出奇異之色,道:“她怎麼來了?”說未了,角門處,已經走進來一個女子。李明海剛想說話,她已經遠遠地衝著李明海喊起來:“李明海,你大禍臨頭了,還有閑情在這裏遊山玩水!”
眾人大為震驚。究竟不知道李明海遇到了什麼禍事,請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