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你會開心嗎?”
“對我來說,開心或傷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依舊在我身邊。”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璟,你就永遠這樣嗎?”
顓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小夭,我從沒有要你忘記璟!沒有人能抹掉過去的記憶,我甚至知道,直到我白發蒼蒼時,璟仍活在你的記憶裏,一如他離開時。我隻是希望,在你的未來裏,允許我和你相依為伴。”
小夭看向顓頊,歎息:“顓頊,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把自己放在這麼卑微的位置上?為什麼要如此固執?你是整個天下的君王啊!
顓頊凝視著小夭,微笑著說:“一切隻因為你是我的小夭。”
他的語氣很溫柔,眼神卻很堅定,小夭再次倉皇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顓頊伸手攏了攏她零碎的鬢發,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去見豐隆他們。我還打算去軍中轉一圈,如果傍晚沒回來,你自己先用飯。”
小夭沒有抬頭,顓頊站起,看了一眼滿庭的鮮花,將悲傷藏到心底,向外行去。
—— ——
小夭一直坐在廊下,看著滿庭鮮花,明媚絢爛。
直到夕陽斜映。
園外,突然傳來驚慌的嗬斥聲、尖叫聲,小夭抬起頭,看到半天晚霞、流光溢彩,相柳戴著銀白的麵具,一身如雪白衣,腳踩白羽金冠雕,端立在七彩雲霄中。他手拿一張銀色的大弓,顯然已經射出了一箭,正在搭箭彎弓,準備射出第二箭。
“顓頊!不!”小夭厲聲尖叫,向著府外狂奔,看到相柳射出箭時,她腦中一片空白,隻有唯一的念頭:顓頊,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當她跑到府門,看到顓頊跌坐在地上,滿身鮮血,正仰頭看著天空。雖然侍衛很多,可未等侍衛追上去,相柳已經驅策坐騎離開。
顓頊用靈力將聲音送了出去:“相柳,他日我必取你性命!”
雕聲清鳴中,相柳翩然遠去,隻留下一陣傲慢狂妄的大笑聲,在天地間回蕩。
小夭衝到顓頊身邊,緊緊抓住顓頊,整個人都在發顫:“你……你……”唇齒哆嗦,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顓頊握住她的手:“我沒事,豐隆幫我擋了第一箭,第二箭射中了一個暗衛,我身上的血是豐隆的。”
豐隆已經被侍從抬進屋子,軍醫正在幫豐隆處理傷口。
雖然相柳一箭穿透了豐隆的身體,可並未射中要害,顓頊相信,以豐隆的靈力和小夭的醫術,豐隆不會有大礙。
顓頊說:“幾百年來,收集了無數相柳的資料,可從沒有人知道他的箭術居然如此高超。豐隆,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幫我擋下第一箭,我今日必死。”
豐隆說:“相柳應該早就埋伏在附近,等著我們從軍營回來。踏進府門那一刹那,正是心神最鬆懈的一刻,是最好的刺殺時機。我看相柳,不做軍師,去做殺手,也肯定會揚名天下。可是,今日中午陛下才到,僅僅兩個多時辰,相柳竟然就知道了消息,是我失職了!我一定會徹查此事……”
豐隆突然身體抽搐,肌膚變得烏黑。
小夭急叫:“護住他的心脈!”一個靈力高深的暗衛忙用靈力護住了豐隆的心脈。
軍醫茫然驚懼地說:“傷口已經處理幹淨,以將軍的靈力不應該如此。”
小夭匆匆給豐隆喂了一顆藥丸:“箭上有毒。”
顓頊說:“趕快幫豐隆解毒。”
豐隆眼巴巴地看著小夭,小夭的醫術不見得是天下第一,可毒術絕對是天下第一。
小夭手腳冰涼,聲音不自禁地發顫:“相柳這次來行刺,是抱著必殺的心,他用了自己的血做毒。”
“他的血?”
“相柳長期服用各種毒藥練功,這天下沒有任何毒藥能毒倒他,他的血才是天下至毒。”
顓頊的心沉了下去,麵色發青。
豐隆強笑著問小夭:“是你也解不了的毒嗎?”
一百多年來,她費盡心機想毒倒相柳,把各種奇毒都下給相柳過,如果能解,她早已經將相柳毒倒了。小夭臉色發白,嘴唇發顫:“我……我……盡力!”她號稱醫術高超,毒術冠絕天下,可原來有朝一日,竟然要眼看著親朋好友死去。
小夭正在配製解藥,又一波疼痛襲來,豐隆胸口以下的身體變得烏黑。
這種毒發的速度,連配製解藥的時間都完全不給,相柳果然狠絕毒辣,小夭的眼淚落下:“我沒用!我太沒用了!”
顓頊本以為豐隆沒大礙,可如今豐隆竟然是一命換一命救了他……顓頊不知道能說什麼,隻能痛苦地說:“對不起!豐隆!對不起!”
豐隆笑起來:“你們別這樣!遲早一死,雖然比我以為的早了許多,但這一生,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沒有什麼後悔遺憾。隻有一個人放不下……”豐隆掙紮著起來,想給顓頊跪下,可身體完全不受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