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挽風差點接不上來,細一想,不對啊,我並非這個意思,於是會意過來,急忙辯解道:“你怎麼抓人口誤!我不是說冤死的就會是僵屍,而是說這隻僵屍是冤死的……”
“你怎麼知道它是冤死的?”謝燕九上前一步,打斷他的話,目光直視他道。
他本來就比較高大,逼壓著陳挽風,令陳挽風的氣勢又弱了一些,陳挽風強辯道:“自然是本天師推算出來的!”
“推算出來的?”謝燕九冷笑,道:“那你有沒有推算一下它的受了什麼冤屈死的?”
“我沒事算那幹嘛!”陳挽風不屑道。
“你既然喜歡推算,為何不順便也算算?”謝燕九嘲諷的笑著,根本不給陳挽風開口反駁的機會,繼續道:“這些且不談,我倒是要問問你,剛剛這隻僵屍出現之後,你為何不立即抓住它,非要讓它飲飽了鮮血才出手?!”
他說話的時候,不覺間又進了一步。
這氣場太有侵略性了,逼得陳挽風不得不後退了一步,瞪著他道:“……當然是,當然是……本天師當然是自有用意的,我為什麼要跟你解釋!”
照理來說,他是不需要跟謝燕九解釋什麼,可是一旁的鎮民對這個問題也產生了好奇,連那李員外都湊過來問:“對啊,道長,當時僵屍已經進了你的紅繩陣,你為什麼要等它喝完血才動手呢,它吃飽了豈不是力氣更足麼?”
陳挽風是私心的想借機讓虞娘喝個飽,哪裏想到後麵會發生這些事,他可以不跟謝燕九解釋,可李員外等人是金主,卻不好不解釋,於是瞎編道:“李員外,你有所不知,我是想要趁僵屍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動手……”
“還是不對!”謝燕九氣勢如虹的喝斷他,一甩袖,轉身對鎮民們朗聲道:“僵屍最沒有防備的時候,是它痛飲的過程之中,而非喝幹淨之後,你們去看那盆豬血,還有剩的沒有?”
眾人果然去看那個盆子,那盆連底都舔幹淨了!
其實說起來,放僵屍喝光了血,並不能證明陳挽風跟僵屍是一夥的,隻不過陳挽風自己心虛,加上謝燕九嗓門大,氣勢足,愣是被攪得心越來越虛,找不到說辭來反駁他。
而謝燕九,說話也越來越爽快,他對在場的人道:“諸位都是安居樂業的普通人,哪裏知道那些陰狠算計的勾當,實不相瞞,這人其實是有些能力的,從他布下紅繩陣和與僵屍周旋便知跟在下算半個同道,隻不過我輩之中有些人,仗著學了幾年道行,用陰損之法控製僵屍,讓僵屍為他賣命,甚至先讓僵屍作惡,而後假作好人進行降服,用意則是向無辜的人哄騙錢財……”
謝燕九句句在點,聽得陳挽風大叫分辨:“你血口噴人!”
謝燕九扭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又沒指你的名字說話,你急什麼?”
“你……”陳挽風被當場完爆,恨不能嘔出三升血出來,偏偏對方的確沒有點名道姓。
“僵屍雖然凶悍,卻畢竟是沒有神魂的蠢物,隻要有足夠的道行和手段,亦能達到控製的目的,那些控製僵屍,喂養僵屍之人,便被同道們稱之為‘養屍人’,如果這位道長真的如他所說是清白的,不妨一把火將僵屍燒毀,也好打消我等的猜疑。”謝燕九說完,抱著雙臂一副看好戲的姿態看著陳挽風。
他之所以敢這麼說,是因為“養屍”也是一門極大的學問 ,養屍人控製僵屍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所謂二體同心,若是損毀了被其控製的僵屍,自身也要受到極大的損傷,現在若是燒毀了棺材裏的僵屍,眼前這個養屍人也會受到反噬,到時候僵屍死了的同時,他痛得在地上打滾,自不必他分辨,明眼人一看就能分曉其中的蹊蹺,所以他斷定陳挽風不敢這麼做。
他卻不知,陳挽風並非養屍人,棺材裏的僵屍一毀,他不會被反噬,可他與棺材裏的僵屍相依為命,又怎麼忍心看她被燒死。
李鎮上的人雖然懼怕僵屍,卻不怕活人,若是陳挽風真的是個養屍人,存心哄騙他們的錢財,他們又如何能不憤怒?眼下自稱謝燕九的青年看上去勝券在握,偏偏陳挽風又顯出了萎靡之態,於是就有人道:“是啊,道長,為了證明你不是養屍人,放火把僵屍燒死了算了罷。”
有一個人這麼說,很快就有人響應,畢竟人都是自私的,僵屍被不被超度,戾氣消不消除,關他們什麼事?隻要他們活得好好的,不受人欺騙就好。
陳挽風陷入了困局當中,現在正是深夜,人們本就手持火把,要燒毀棺材是件非常簡單的事,他擋在棺材麵前,不許其他人靠近,這可疑的行跡更加惹人懷疑。
謝燕九實在是個沒安好心的,存心逼陳挽風露出破綻,他嘴角噙著笑意,將手伸進腰間的口袋之中,取出一鐵丸夾在手中,趁陳挽風不備之機,揮腕一甩,那枚鐵丸擊中了棺材,瞬間爆裂燃燒起來,原來那鐵丸是兩個中空的鐵半球合成的,裏頭裝著易燃的藥粉,這是謝燕九獨門的流火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