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總管親自給陳挽風安排了一間房,而後又私下去找了山莊裏負責倒爐灰的老劉頭,那老劉頭是個啞巴,頭發花白,身體佝僂,默默的坐在柴房裏聽他將陳挽風在大門前的言行形容了一番,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表情馬上變得害怕驚恐起來,張著嘴啊啊了半天,不知想要說什麼。
趙總管卻能意會,忙道:“你放心,我必然會小心行事……再說,這樣的日子又什麼時候到頭呢,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樣下去遲早……”
老劉頭聽了,一雙渾濁的眼睛頓時流下淚來,卻不再阻止他了。
趙總管苦笑一聲,起身在老劉頭耳邊如此如此了幾句,自去了。
趙總管找來一套月白色男裝,趁著晚飯之前親自送去了陳挽風的房間。
南宮山莊到底是富甲一方的大戶人家,連客房裏都備著瓜果盤,陳挽風肚子正餓,等不及開飯,連啃了三個蘋果才緩了下來,正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嚼了一把花生,突然聽見敲門聲,打開門一看竟是趙總管。
進來時候已經將諸人都登記過了,趙總管明知道陳挽風的姓名,卻故意雙手問:“敢問這位……”
陳挽風忙道:“啊,原來是總管啊,我姓陳,名挽風,您叫我的名字便好。”說完,他身體一讓,請趙總管進來說話。
趙總管進來之後笑了笑,道:“陳小哥,請恕我失禮,敢問一句,你既然前來求親,為何卻身穿道袍?”
關於這個,陳挽風早就想好了說辭,道:“其實在下……在下乃桐山天元觀主清虛真人門下記名弟子,雖然身穿道袍,卻是個地地道道的俗人。”
另一邊,謝燕九正在房裏看書,突然連打了兩個噴嚏,揉揉鼻子,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就把書放下來了,打算出去散散步透口氣。
當然,這世上本沒有桐山沒有天元觀沒有清虛真人也沒有記名弟子,趙總管壓根沒聽過這個陳挽風用一臉崇敬的表情說出來的地方,但還是連忙換上久仰失敬的表情,道了句:“啊,原來是清……虛真人的弟子,難怪如此不凡。”
“過獎過獎。”陳挽風也跟他客套著。
“先前在門口就見小哥露了一手,令人十分佩服,想必小哥道術十分了得吧。”
“一般一般。”陳挽風擺手謙虛道。
趙總管接著道:“敢問小哥兒,修得是丹鼎還是符籙?”
道家雖然同拜一個祖師爺,卻又分為兩支,一支是主修長生術煉丹藥的丹鼎派,另一支是降妖伏魔的的符籙派。這兩派分支同源,根基是一樣的,隻是後來修煉時各自專攻不同,所以一般來說,修符籙的對丹鼎也略知一二,丹鼎也通曉一些符籙的原理。
趙總管這問題問得有點真了,陳挽風怕露破綻,已經不是很想聊這個話題了,卻又不好意思不回答,半天才道:“修得是符籙……微末道行,不足掛齒。”
趙總管眼睛都亮了,他心中雖然高興,但他做了一輩子下人,也很識眼色,看出陳挽風好像不是很想說下去,於是頓了頓又道:“陳小哥,我家莊主雖然也修一些長生術,可畢竟沒有正式入觀,而且這次是誠心招女婿,我見你穿著這身衣裳,恐令怕引起誤會,故而私下尋了一套我家表少爺以前留在這裏的舊衣,若是不嫌棄,還是換一身俗家穿戴罷。”
表少爺和陳挽風差不多的身形,衣裳雖然說是穿過的,也是半新不舊,趙總管看陳挽風衣裳破爛,身無長物,也料到他自己沒有更好的衣裳了,幹脆就直接把衣裳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