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遜也看見了,朝賀川看了眼,兩人眼神正好對上,話筒裏的聲音又冒出來:“沒想到你能聽出我聲音。”
蔣遜說:“當然聽得出來,你碰見什麼朋友了?”
“你來了不就知道了?”
蔣遜開了免提,朝賀川示意了一下,賀川早就有打算,他拿出手機,直接撥了通電話。
蔣遜繼續應付:“我跟你不是很熟。”
“我們可認識一年了。”
“孫懷敏也來了?”
“她沒來。”
“在上班?”
“是啊,年假也夠久了。怎麼樣,晚上你來我這裏?”
蔣遜看見賀川掛斷電話後又撥了一遍,她敷衍著:“你叫我去我就去?”
那邊“嗬嗬”笑:“你還是這樣,一點麵子也不給,吃頓飯而已,要不了你多少時間。”
“你覺得我會跟你吃飯?”
“你會。”
賀川正在打方向盤,想退出旅館的範圍,蔣遜說:“我不在河昌,不方便。”
那頭說:“別開玩笑了,你看看你們附近。”
賀川已經看見了,剛打起方向盤,邊上就有一部車子擦了過來,沒完,另一邊還有輛車朝他們擠,車屁股後麵,一輛皮卡已經堵住了他們的去路。黑色suv的車門打開了,裏麵走出個光頭,臉上帶傷,凶神惡煞,正朝他們陰狠的笑。
甕中捉鱉,四麵臨敵,他們進退兩難。
賀川鎮定地打量對方,四部車,統統坐滿了,皮卡後麵竟然還有四個人在哄鬧著拍車頂。
昨晚上四個,他調走一個,蔣遜揍倒一個,剩下兩個他能應付,可今天不行,對方已經狗急跳牆。
電話裏,徐涇鬆笑得囂張:“千萬別衝動,你衝動了,最後還是得來見我,那麼多人你們應付不了,你那朋友就得吃苦頭,我說到做到,別不信。”
蔣遜冷笑,把電話掛了,還有心情開玩笑:“可惜你不是千手觀音。”
賀川問:“怕了?”
“嗯。你不怕?”
換作從前,賀川的答案是不怕,現在……他沒看蔣遜一眼,隻握了下她的手,然後搖下車窗。
一個壯漢扶著車頂,笑得跟個流氓一樣,說:“你們兩個,手機拿來!”
賀川和蔣遜乖乖交出手機。
“跟著我們的車,老實點兒!”壯漢指指後麵那輛皮卡,兩個男人正舉著槍,上上下下地指,像是在考慮射他們還是射車胎。
幾個人回到車上,打頭的黑色suv先開了,後麵的皮卡牢牢跟著他們。對方往小路開,道又偏又窄,十來分鍾就到了荒郊野外,車子沒有要停的意思,車上沒導航,手機被沒收,他們不知道對方往哪個方向。
他們十幾分鍾沒有說話,天黑了,車裏沒開燈,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前麵車裏有人鑽出窗戶朝他們譏笑,手上轉著把槍,像玩雜耍似的,蔣遜問:“他們會開槍嗎?”
“……會。”
蔣遜又問:“他們哪裏搞來這麼多槍?”
“待會兒問問他們?”
蔣遜笑笑。
賀川問她:“手還痛不痛?”
“好多了。”蔣遜問,“你的背呢?”
“還行。”
過了會兒:“有沒有主意?”
賀川說:“沒,你呢?”
“也沒。”
除了老老實實,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蔣遜問:“車裏有什麼東西能對付他們?”
“兩根木棍。”
連鐵棍都不是,想都不用想。
周圍越來越荒涼,沒人沒車,連幢房子都沒見到,遠處似乎有大片的草甸在隨風搖擺。不是去木喀的方向,他們全然陌生。
蔣遜問:“環評報告還在身上?”
“嗯。”
“徐涇鬆不會放過你。”蔣遜漸漸回憶起了昨晚上的片段,“他們說會打殘你,不讓你再鬧事。”所以給了環評報告也不管用。
賀川笑著:“兒子不如老子,就這點伎倆。”
蔣遜說:“可這伎倆最直接有效,不是嗎?”
賀川沒答,他問:“你跟徐涇鬆多熟?”
“不怎麼熟。”
“他什麼人,你一直都不知道?”
蔣遜想了想:“我隻知道孫懷敏在他家公司工作,他是個富二代,德升……這名字沒特點,我沒記。”不是內行人,哪記得住這些集團名字,又不是阿裏巴巴,全國人民都知道。
賀川說:“待會兒有什麼情況,你顧好自己。”
蔣遜望向他:“嗯?”
“管好你自己,別管我。”
蔣遜笑道:“放心,我隻要陪他睡上一覺,什麼事都不會有。”
賀川咬著牙後槽,臉頰肌肉繃了下,想罵人,還是忍住了。
他解了安全帶,鬆弛了一下筋骨,克製著說:“給我捏下肩。”
“累了?”
“累。”
蔣遜給他捏了幾下,隔著羽絨衣,捏不到什麼,她鑽進他衣服裏,那肩膀上全是結實的肉,捏起來很費力。蔣遜說:“你真結實。練過?”
“嗯,練過幾年。”
“那你怎麼沒八塊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