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還有政委。
政委通常稱二號首長,但“二號”不比一號低半分,往少裏說也是平起平坐。這個道理不用我再說了吧。
有人以為政委不就是政工人員嘛,文官啊,耍嘴皮子,搖筆杆子,金絲眼鏡小白臉。打住,說小白臉這話就離譜了,要說戴眼鏡,羅榮桓即是,要說能妙筆生花的,陶鑄,陳沂都算得上,但都是從宣傳口子上來的,也當屬鳳毛麟角。實話實說,新來的政委論文憑小學也沒得。
丁秋生來任政委,在當時八師許多人眼裏,甚至比何以祥任師長更理所當然。丁秋生是魯南軍區的政治部主任,而八師與魯南軍區本是一家,所以說丁政委可說是這支部隊的“老人”,論與八師的關係比何以祥要熟得多,甚至可說更“鐵”。這樣,八師軍政主官都配置完整,接下來就看兩人同心協力了。
同為新官,比起何以祥的“川軍”來,丁秋生的“湘軍”就顯得“根紅苗壯”了。丁秋生是湖南湘鄉人,和當年毛委員的家鄉很近。丁秋生家是赤貧,從小在在安源礦上做苦力,這樣的苦出身參加革命還不“玩命”幹。雖然同是從當大頭兵開始,但丁秋生和何以祥在軍職提升上又有明顯不同。丁秋生一直在政工這條線上,最基層的政工人員就是連隊指導員。
對於電影《集結號》中的指導員被打仗嚇得尿了褲子的情節安排,我起碼覺得不典型。編導想當然把連隊指導員算作“文人”了。文人膽小,上了戰場還不屁滾尿流嗎?
人有膽大的,也有膽小的,想找個怕死鬼那還不容易啊。但一個連隊指導員怯戰,動搖軍心,那上級要負失察之責的。今天,連隊指導員工作條例也許很細致,上課也好,談心也好,歸根結底是為了培養連隊的戰鬥精神。但在當年工作很簡單,就是帶頭。打仗帶頭,首先就是打衝鋒。
丁秋生入伍前目不識丁,他沒有上過學堂。參加紅軍後在三軍團三師特務連當戰士,以後任指導員,用他自己的話說:“打仗隻知道硬打硬拚,參加敢死隊,帶頭向前衝就行。”沒有當過兵的人也許不知道,打仗,連隊首長和士兵是在一條線上,沒有“你死”“我活”的。指導員帶隊衝鋒太尋常了。第四次中央蘇區反圍剿,當時丁秋生任四師十團機槍連指導員。在一次反擊羅卓英部的戰鬥中,丁秋生帶敢死隊衝鋒,衝鋒中丁秋生順手拾起一頂鋼盔戴上,戰鬥中隻聽“當”一聲響,一顆子彈穿透鋼盔,子彈緊挨頭皮,一次下意識之舉,救了自己一命,這一回算是有驚無險。
說來丁秋生可說是人民解放軍最早的“軍校生”,他曾在紅軍大學學習。紅大畢業後,被任命為九軍團第十四師第四十一團政委。在第五次反“圍剿”中,丁秋生差點革命“到底”了。在廣昌最後一天的戰鬥中,丁秋生身上多處負傷,最嚴重的是左胳膊的動脈被打斷,由於失血過多,昏迷了7天7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