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葉翔宮中的所有人都遣散,是為了什麼?
是想要那個黑袍老者證實他說的話,他說劉西嵐身上的氣場與他不符,言外之意便是劉西嵐不是他的女兒。
可是……
望著懷中漸漸消聲的女子,劉釗想要替她拂去淚痕的手在顫抖。
方才,不就是因為這樣的一個原因,所以他在看到劉西嵐服毒的時候,明知結果卻沒有去製止。
倘若真如術士所言,那她便是這王宮的恥辱,是他的恥辱,比起等他賜死,她能自裁,於他而言,不可謂不是一件好事,可是……
劉釗顫抖著手輕輕地將她已經隱落在發髻的淚痕擦去,心中就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入然後狠命的攪動了一般的生疼。
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他和劉西嵐相處時的種種,她在繈褓之中嗷嗷待哺,她喊出第一聲軟糯好聽的爹,她在他朝事煩擾的時候耍寶逗他笑,她雖是他最寵愛的公主,可是她的作為從來都擔得起他的寵愛。
可是,可是若她不是他的女兒……他們父女之情,也不過笑話一場罷!
“西嵐公主有一句話我十分認同。”輕輕淺淺的聲音突然在葉翔宮中響起,仿若清秋溪水冬日清泉,雖然突然,卻並不顯得突兀。
劉釗聞言目染悲色緩緩抬頭,看向子夜。
白子夜麵無表情的對上劉釗的眼,將其中的情感看了個分明之後,才緩緩地,似歎息般的道:“她和你之間的父女之情,不是假的。”
“王上,難道對你來說,有些事情就真的那麼重要麼?”幽幽的歎息之後,白子夜的話鋒一轉,看向劉釗的眼中赫然已是一片凜然:“十三年前,也是這術士的一句話,便險些要了我娘的性命吧!”
當年,若不是這術士的一句話,若不是當時的莊妃也臨盆在即,又怎麼會被逼得想出那樣的一個毒計。
而今,又是這術士的一句話讓劉西嵐覺得自己的身世瞞不過眼,才服毒自盡,而劉釗,也因為心中起疑,所以才任由劉西嵐就這麼死在自己的麵前。
“你失去了一個女兒。”看著劉釗因為自己的一席話微微緊縮的瞳眸,白子夜不客氣的又補上一刀。
聽著白子夜的話,劉釗也是痛苦,緊緊地把劉西嵐抱在懷裏,聲音都跟著有些顫抖:“子夜,朕現在就剩下你和玲月了!”
“嗬,”聽著劉釗的話,白子夜不由覺得有些失笑,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睛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王上怎麼會這麼覺得?”
覺察出白子夜話音中的不對,劉釗抱著劉西嵐的胳膊一僵,並沒有抬頭看白子夜臉上的神情,聲音卻是有些沙啞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頓了一頓,才有些無可奈何的道:“你不想認我了,是麼?”
“我白子夜今生今世隻有白風一個爹,也隻認他!”秀眉一橫,白子夜目光如鐵,聲冷如冰:“從我離開王宮的那一刻,就已經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