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是以什麼立場讓我叫你媽?是我五歲那年你頭也不回轉身就走還是這二十年來你音信全無?”
“嘉魚不是你想的那樣, 媽知道你恨我……”
“胡女士, 真難為你還記得有我這麼個女兒, 怎麼?是在國外混不下去了來投奔姥爺繼續過你胡家大小姐的日子?還是榮歸故裏在我麵前炫耀你這一身昂貴不菲和你那個藍眼睛金頭發的丈夫?”
“嘉魚……你聽媽媽說……”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媽!!!!”
砰的一聲!!!
周嘉魚大汗淋漓的從床上一坐而起, 雙眼失神的盯著對麵牆壁發呆, 久久不能緩神兒。
可能是夢裏的情景讓她太氣憤了, 一直放在床頭的水杯不知什麼時候讓周嘉魚囫圇在地, 奶白色的幹淨瓷杯碎成幾片,腳下的一塊地毯被水漬泅開,麵積越來越大。
看了眼表, 才剛剛六點,周嘉魚煩躁的呼了口氣,光著腳去陽台開窗透風。
是的, 她又搬回來了, 搬回了自己這棟小小的公寓。
屋裏跟以前比空曠了很多,以至於一個人呆在這裏, 總是時不時就會冒出一些冷意。
北京的供暖晚, 這幾天又正好是驟然降溫的節氣, 陽台的窗戶開著, 風猛地灌進來, 凍的人打個哆嗦。
反正也睡不著了, 幹脆站在這裏清醒清醒,周嘉魚身上還是穿著那件兒老舊的棉布睡裙,大半個背部裸/露在空氣中, 她想了想, 折回屋裏披了件兒黑色的大衣。
路過客廳的時候,茶幾上歪歪的扔著一盒開了包裝的煙。
周嘉魚認得,這盒煙,還是上次王謹騫來的那天晚上,和她一起搬家的時候抽了隨手扔在這兒的。
他這人難養活毛病也多,喜歡的東西就會一直用,從來不隨便改,包括煙的牌子。
她前一陣來整理公寓,是無意間從沙發下頭翻出來的,原本是要扔了,但是可能當時忙忙碌碌的給忘了,就一直放在這裏。
煙是木盒精裝的黃鶴樓,被深咖啡色紙包著,也不知是怎麼,周嘉魚有一瞬間竟然想起王謹騫叼著煙卷靠在她臥室門口同她講話的樣子,他半眯著眼,淡淡的煙霧從兩片嘴唇裏吐出來,那模樣,性.感又誘人。
周嘉魚鬼使神差的從盒子裏抽了一支出來,屋裏沒有打火機,她找了一圈,幹脆去廚房打了煤氣灶來點火。
濃重的煙霧被她毫無防備的吸進肺裏,嗆得周嘉魚猛烈的咳嗽起來,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因為咳嗽變得紅潤起來。
她趴在水池邊難受的呸了兩聲,以前覺得王謹騫一根一根的抽好像挺享受,有時候兩個人晚上做完了他常常拿了煙盒去臥室的陽台,後來幾次她也纏著他要試過,但是他都不同意,現在覺著,這東西原來也沒想象的那麼,讓人上癮。
待適應了最開始那種嗆人的辛辣味道,緩過那陣輕微的眩暈感,周嘉魚站在陽台上看著樓下發呆,動作漸漸變得熟練起來。
初秋的清晨六點,年輕的女孩站在三樓的陽台上,頭發鬆散的披在腦後,穿著一件黑色大衣,在抽著煙望著樓下發呆。
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卻能從她安靜而空洞的眼神中讀出她的落寞和孤獨。
周嘉魚仰頭慢慢吐出一股煙霧,故意學著王謹騫那樣輕輕眯起眼,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離他更近一點,才能舒解心中對他瘋狂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