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樊冷笑道:“天下誰不知道東財神守運河,駛東海,背倚齊魯糧倉,身處孔孟之鄉,牽首瑞國之城鳳陽府,又有誰人能困住賢弟?”
“嚴兄果然是要笑我一番,真是明知故問。”林季和取下腰間翠白玉佩,放將在八仙桌上的紫金木函裏,苦笑一聲:“嚴兄,你大可放心,與林家生計相比,這財神玉佩算不得什麼,嚴兄喜歡大可拿去。”
木函中的玉佩呈橢圓狀,通體晶瑩透徹,溫潤之極,邊緣每隔一粒之距便有凹凸的鋸齒花紋,細眼一看,左右上下望去圖案不一,一會似天北星鬥,一會似深海濤浪,或似修羅佛陀。每條花紋都彙聚於中央,紋路漫漫,如水一般在虛無中輕輕淌過。頂端紅纓似有金絲纏裹,渾然天成,紅黃相間,取之“洪荒”之意。
這便是可號令天下水路的財神玉佩,端的無比神奇。
嚴樊偏頭望去,眼中精芒難掩,站起身來輕咳一聲,說道:“果真是財神玉佩,嗯,既然賢弟如此耿直,那嚴某便來猜上一猜,這一嘛,賢弟該是被南北財神困在了這揚州吧,讓嚴某前來,無非是想讓嚴家也來攪一攪這淌渾水嘛,以免林家勢單力薄;二是想叫嚴某讓嚴嵩啟用良將迅速剿滅倭寇;這三嘛,莫非還想我幫林家把明年的中原財權拿到手?”
林季和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拿起函中美玉預作收回狀,歎道:“嚴兄,其一其二倒是全對,其三卻是隻對了一半。”
“哦?”這財神玉佩已是囊中之物,嚴樊不由麵露喜色,卻聽林季和後一句話大有不滿之意,忙皺眉問道:“怎麼不對?”
林季和一聽這話,心道這廝真是裝得厚顏無恥,心中已是罵了幾番嚴家幾輩祖宗,卻又強裝笑顏道:“嚴兄真是好學善問,這裝糊塗的功夫當真天下第一啊!”
嚴樊被林季和笑罵一番也不氣惱,繼續麵露疑色問道:“賢弟請明講吧,愚兄知其一其二豈敢知其三,白白擔了子貢之責。”
嚴樊借說子貢與孔子的典故,又推拖過去。
林季和也懶得再做口舌之爭,當即搖頭苦笑:“第三點,嚴兄說對了一半,愚弟的確旨在中原,但並非區區一年財權,嚴兄自己覺得這財神玉佩可否值三年財權?”
“三年?就算嚴某同意,那南北二位主也不是好惹得,這樣說來這財神玉佩倒是燙手山芋,嚴某倒是隻能眼饞了。”嚴樊麵露難色苦笑道,他是既不舍得這到手的財神至寶,也不願招風傷己,裝作好不痛苦模樣,連連揮手婉拒。
“嚴兄說笑了,世人皆知,東南西北四財神,西財神執掌天地寶庫,乃是四財神之首。有嚴兄相助,莫說三年,三十年又怎樣,隻怕是嚴兄不肯幫忙吧!”林季和乘機站起身來,順手拾起紫金木函向嚴樊緩步走去。
嚴樊此時內心天人交戰,正在盤算得失,剛一出神,右手中便被塞進了一物。
嚴樊低頭定睛一看,便是呈放財神玉佩的紫金木函,財神玉佩散發的翠綠白華正不停的誘惑著自己。
林季和這招先下手為強,將玉佩交與嚴樊手中,此時玉佩在手的嚴樊又豈會放手?若在平時,嚴樊也許會審時度勢一番,可現在擺在麵前的可是象征大明之東的信物,一旦入手,本性便暴露無遺。
嚴樊貪欲一起,再也顧不得什麼了,一抬頭便迎上了林季和帶笑目光,握緊木函,當下笑道:“得賢弟大禮,嚴某,不,愚兄必當全力以赴。”
林季和鬆了口氣,一展愁容,如此一來,嚴樊和林家不得不粘上了,形勢終是撥雲見霧。
林季和興奮之餘,忙令下人上酒菜,琴瑟起,欲與嚴樊同慶一番。
樂聲更響,從左右二室各飄出幾位曼妙女子,衣衫豔麗,臉帶輕紗,衣衫麵紗均與如雲長發同色,體態曼妙無比,撩人遐想。嚴樊將財神玉佩收入袖中,一見此景大喜道:“早聞揚州盛產美女,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林季和待嚴樊自喜之時,轉過身去長歎一聲,兀自低語道:“望上蒼護佑林家脫此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