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就問一句你願意不願意。你要是願意,等娃他爸過了七七再辦事。你要是不願意,就當我沒說過。”
繡娘低下頭,沒說願意,也沒說不願意。
“繡娘,成不成你給句話。我在前頭你也知道說不定啥時候就歿了。你要說成,我馬上去請人說媒,你要說不成,我省下那冤枉錢洗衣裳。”
繡娘低頭聲音小的不能再小,“那……那四哥去請媒人吧。別,四哥還是別請媒人了……省下錢以後過日子。”
陳四咧開嘴笑到了絡腮胡子,“那妹子你忙,我去看看咱娃!”
繡娘看著陳四高大的背影離開,看著陳四象抓小雞一樣拎起自己的娃娃架在脖子上。
五歲的娃娃嚇得大哭,陳四哈哈笑著架著哭得鼻涕眼淚的娃娃進了隆興長。
琪琪格帶著一幫年紀半大不小的孤兒在人群裏跑來跑去。年紀大的孤兒都有事情忙,年紀最小的石榴留在樹林子鄉照顧幾百隻電解罐子。
琪琪格之所以成了這群的孤兒的頭,除了她輩分大,還因為她答應孩子們等孫一腳傷好了教她飛行的時候,她會傳授一點本事給“表現”好的孤兒。這麼一來,比琪琪格年紀大的孤兒也開始心甘情願地巴結“二奶奶”。
當然“二奶奶”也不是白叫的,二奶奶經常帶著孤兒去第二營玩。孫一忙顧不上二奶奶,第二營上下可不敢拿二奶奶不當回事。二奶奶要騎馬,第二營馬上拿出最好的馬匹;二奶奶要射獵,第二營馬上派出騎手幫助打圍子。
現在琪琪格帶著一群孩子圍著碩大的電車、電燈,看工匠們忙來忙去,“你們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去把一哥喊來?”
“莫麻搭!”,工匠們拍著胸脯保證。
天黑了。
工匠們試了兩次就是點不著電燈,自信的工匠們急得滿頭大汗。
“爺就是這麼連的電路,怎麼換了人就不行呢?”
“再來幾個壯勞力踩電車!”
呼啦立刻一排小夥子響應。
如此失敗七八次,終於有一次電弧“啪啦”跳出來,一下子周圍亮如白晝,黑暗中的百姓立刻歡呼起來。
“咚咚嗆咚咚嗆”,影子戲開鑼了。
百姓們擠到白布的背光麵,白布上出現一個村莊的影子,第一折是“張連賣布”,唱的是一個叫張連的好賭,在媳婦的幫助下學好的正能量故事。
一對才子佳人的影子出現在四尺寬的屏幕上開始比比畫畫,屏幕後麵兩個百姓,一個學女聲,一個學男聲。
“奴名四姐娃,今春二十八。容貌亞賽一朵花,十七歲嫁到張連家。奴夫把錢耍,那管家裏無米下。背地裏我把媒人埋罵,我夫妻簡直無緣分。”
“清早間奔大街賣布換花,布賣了六百錢正要回家。誰料想半路上出了拐叉,偏不偏遇見了朋友老八。硬拉我進寶棚坐下敘話,他言說到場活一同來耍,我口說不想來心像貓抓。論輸寶雙指頭往下一壓,二不爐掛了號我不得不壓。先是贏後是輸來了三下,六百錢全輸光把人氣殺。出寶棚肚子餓的吱吱哇哇,身無力腿兒乏我有啥辦法。無耐了將褲帶我紮了又紮,心裏頭真好象刀子亂紮。這幾天家裏邊快沒米下,衣服爛補了補又開了花。想起這窮光景我把天罵,你不該把張連給的太匝。四姐娃她等我回轉家下,沒有錢沒有花我怎回答。對對對,我還是用老辦法,造個謊耍個怪我哄騙與她。搽把汗鼓鼓勁腳步放大,回家裏我啥不管趕緊喂脎。不覺得來到了我家門下,扣門環叫四姐張連回家。”
“屋裏哄娃娃,得空又紡花。耳聽人喚,四姐娃,開門看,原是他大轉回還。不知咱的布,賣了啥價?我給你取來毛巾把汗搽。”
“你先莫問,快與我把飯拿,咱辦事放心就莫馬達。”
故事絮絮叨叨得進入高潮,小夫妻兩個開始對唱:
“你把咱大澇池賣錢做啥?我嫌他不養魚光養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