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花猜得沒錯,即便杜文東再不想讓俞玥傷心難過,即便他再如何大義凜然地表示自己尊重俞玥的選擇,他心裏依然會有不甘。
所以莫妮花稍加引誘,杜文東便不出所料地上了當。
那一刻,莫妮花不知道自己的心裏是何滋味,盡在掌握的高興之外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心酸。
她猜他的心思一猜一個準,偏偏杜文東對自己的心意半點不知請。
莫妮花如願灌醉了俞玥和唐晉川,然後冷言擠兌走了杜文東,按照計劃將兩人送回了房間。
莫妮花一晚上沒睡,生怕出什麼變故,便忍著酒後的頭疼和困頓坐在房間的小沙發上玩了一宿的手機遊戲。
第二天掐著點,莫妮花一臉嫌棄地套上唐晉川的白襯衣,嘀咕著自己這次可真是犧牲大發了,幸虧唐大畫家還算比較講究,衣服上除了一些酒氣比較刺鼻,倒沒有別的難以忍受的味道,不然她肯定要好好和俞善洲算一算精神損失費不可!
莫妮花散下頭發,可以打理得比較淩亂.誘.人,還費心思地在脖子上掐出幾個紅痕,務必讓自己看上去曖.昧不已。
俞玥果然誤會了,這倆人正式在一塊兒的時間畢竟沒多久,感情還不穩定,再說倒追的那一個總會格外不自信,三兩句含糊不明的話稍加撩撥,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俞玥瞬間就崩潰了。
隻是沒想到,一下子玩脫了,竟然給她來了個神展開。
原來唐晉川居然就是當年幫助過自己的少年。
想想曾經開玩笑隨口說的擇偶標準,莫妮花頭疼不已,總算明白為什麼俞玥那麼容易就炸了毛。
莫妮花默默目送著俞玥跌跌撞撞離開的狼狽身影,心裏忽然感慨頗多。
也難怪唐晉川和杜文東都會愛上她,即便慘遭好友的背叛,即便到了如今這一步,盛怒悲慟之下的俞玥也沒有對她口不擇言,甚至連一句“賤人”都不忍安置在她的頭上。
若是換了自己,恐怕別說是一個“賤人”,直接大耳刮自扇過去,非抽得狗男女連親媽都認不出為止!
莫妮花的心裏,忽然湧上了濃濃的內疚,對善良心軟的姐妹,對曾經寬慰陪伴過自己的那個開朗少年,還有被自己默默算計了那麼多年卻不自知的杜文東……
他們都是好人,無條件幫助過自己,可到頭來,卻是她自私地將他們算計了個遍!
莫妮花從未像這一刻那麼厭棄自己,也從未有現在這般自慚形穢。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順利進行,俞玥被騙出了國,失去和國內的全部聯係。
杜文東當天就找到了自己,一臉隱忍的怒意質問她:“你到底幹了什麼?為什麼我現在怎麼都聯係不到小魚兒了?”
莫妮花最煩聽他“小魚兒、小魚兒”的喊俞玥,冷冷一笑道:“關你什麼事!”
杜文東氣得眼珠子都紅了:“小魚兒的事就是我的事!”
莫妮花冷哼:“喲,那感情人結婚你也得進門不成?就不知道唐大畫家願不願意收你這個通房了!”
“你……”杜文東深吸一口,冷冷哼道,“真是不可理喻!”
莫妮花毫不在意地笑笑,淡淡地下逐客令:“忙了一宿,我準備早點就寢,杜少要留下來服侍嗎?”
杜文東驀地臉色一黑,嫌棄地瞪她一眼,頭也不回地摔門走了。
莫妮花再也忍受不住,露出個疲倦至極地苦笑。
隔天俞善洲就打來電話詢問進展,莫妮花算了下啊時差,立即明白他是趁著俞玥睡下才找機會和自己聯係的,便笑著道:“叔叔您放心,國內這邊有我盯著,不會出什麼問題,至於俞玥的工作室,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托給了喬先生打理,您就放心吧。”
俞善洲笑嗬嗬地道:“小妮兒果然能幹,那行,叔叔就趁機好好休息一下,這麼些年忙工作,也沒時間陪玥玥出來玩玩,就當給自己放假了!”
“嗯,那叔叔您玩的開心!”
莫妮花一個人無聊至極,俞玥不在,杜文東又在鬧別扭,忽然就發現原本熱鬧的生活變得無趣起來。
莫妮花沒想到唐晉川會那麼快就找來,更沒想到這一下刺激居然真的見效了,聽著他低沉微啞的嗓音,不甚流利地說話,莫妮花的心忽然軟了下來。
她想起了那個曾經爽朗的少年,即便她看不見他的長相,隻從聲音也能聽出他的意氣風發。
可如今眼前的這個男人,神情堅毅,卻帶著曆經世事的滄桑,雙目雖然清澈,卻難掩其中的疲憊無奈,即便說話的語氣是那樣堅定,卻依然能讓人感受到他的絕望。
莫妮花知道那不是結婚請柬的時候終於放了心,接過來一邊把玩,一邊漫不經心地調笑:“我今晚喝了不少,你來買單吧。就當是感謝我幫你轉交畫展請柬?”
唐晉川爽快地答應,並大方地付了不少錢。
莫妮花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問出了口:“你還記得十多年前,遇見過一個眼睛看不見的小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