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尤冰泉一見姚小瓊的神色,明白她說的真話。況且,五點鍾離發案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便存心問道:“你能把那天碰見你嫂子的情況說一下嗎?呃……當然是愈詳細愈好!”
姚小瓊望望尤冰泉若有所思的樣子,便咬了咬下唇說:“那天,我剛發工資,下班前就準備好了,鈴一響,就往街上跑,不想,剛到街上,就看見她神情恍惚地走過來。我叫她.她不理我。我拉她,她象不認識我。隻愣睜睜地望著我說‘你幹什麼拉我?啊!’那樣子,簡直象瘋了一樣。我急得哭了,一個人又扭不過她,真擔心她出事。恰巧有兩個歌舞劇團的同事從旁邊走過,我也顧不得許多了,就喊住他們,幫我一塊把她拉到歌舞劇團裏來。當時剛下班,圍觀的人很多。我在幾個同事的幫助下,好容易才把她安頓到我房間裏。買飯給她吃,打水替她洗,但她卻已經象完全不認識我一樣。後來,我跟兩個同事一塊照顧她躺了一會,鬧到晚上十點鍾才送她慢慢走回去。到家時,大概有十點半鍾了。”
“什麼?”尤冰泉吃驚地望著姚小瓊:“從五點到十點你一直沒離開過她?九月七號?啊?”
姚小瓊的證言,象雷霆把尤冰泉的三段證法打得粉碎。他的心中,又出現了對孫鶯鶯前幾天的調查結果:從孫鶯鶯左撇子筆跡的鑒定到葉碧菊對還原像乃至實像的查證。而這裏,姚小瓊卻說孫鶯鶯九月七日這天從五點到十點半一步也未離開她,也就是說孫鶯鶯根本不可能去江南別墅!尤冰泉想到這裏,又滿腹狐疑地問:“孫鶯鶯進來和離開歌舞劇團,除你以外,還有別人知道嗎?”
姚小瓊望了望滿臉疑惑的尤冰泉,不滿地噘了噘嘴:“我大概在五點過一刻鍾和李輝、彭小年兩個男同誌一塊把她拉到我宿舍裏去的。當時圍觀的人很多,劇團的人也多認識我嫂子,因為她以前經常來。拖到我房間去了以後,李輝和彭小年兩人走了,我又喚了兩個女同事一塊照看她,替她洗,喂她吃.服侍她睡。直到十點鍾,我才送她回去!姚小瓊如數家珍,賭氣地把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並在結尾前頓了頓,加重語氣說:“那兩個女的,是舞蹈班的兩個學員,一個叫明玲豔,一個叫何玉薇。”說著一雙不大的丹鳳眼緊盯住尤冰泉,那神態象在說:“怎麼樣?不相信我,請再去調查!”
“哦!”尤冰泉剛想開口,不防姚小瓊又補充了一句:“我送嫂子出去時,守門的張老師傅還和我說過話的!”這下子,四人對八麵,你去問吧!
尤冰泉一見姚小瓊的神色,知道剛才的疑惑惹惱了她,便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姚小瓊同誌,為了查清事實真相,抓到真正凶手,我們必須進行反複查證,就象你們每天都要練功、拉琴一樣,對吧?”
姚小瓊望了望尤冰泉,也知道他已覺查到自己語氣中的火氣,便微微苦笑一下點了點頭。
尤冰泉沒有再去看姚小瓊,突然想到了葉碧菊的證詞,想:“她為什麼一口咬定孫鶯鶯就是去江南別墅冒充石筱蘭的那個女人呢?難道人有同像?而對麵的姚小瓊,又提出了有三人可以作證,孫鶯鶯不可能去江南別墅的事實。那誰是誰非呢?”尤冰泉想了一會驀地又問:“姚小瓊同誌,你的嫂子過去有過那種瘋病嗎?”
“沒有!”姚小瓊搖搖頭:“我嫂子的頭腦一貫清醒,冷靜。不然,在我們家,她早就呆不下去了!”
“哦……那天你一直送她回家了?”
“沒有。”姚小瓊沮喪地說。
“怎麼?”尤冰泉驚怪地望定姚小瓊,似乎在問:“你明知她病的那樣,為什麼不送她回家。”
“是這樣,我嫂子一看到我們的家,就又抓又打又咬,發瘋般掙脫了我的手。我招架都來不及,哪還能抓住她!當時我們那兒乘涼的人,多在江堤上,門口雖有幾個人,都不熟,除了看熱鬧,哪個肯管?我急的又哭又喊,也沒人理。我手一鬆,她就跑了,我追了一段路,沒追著。後來,就不曉得她跑到哪兒去了。”
“哦……”尤冰泉有意重複問了一句。“你嫂子直到你們家樓下才掙脫跑掉的?”
“對。”
“你回家去叫你哥哥和爸爸、媽媽沒有?”
“去叫了的。但他們都不在家。”
“啊,你估計當時的時間是幾點了?”
“從家裏下樓時,我曾就著燈光看了看表,是十一點差五分。”
“哦……”尤冰泉點點頭。“除這些外,你還發現你嫂子有過什麼異常舉動沒有?”
姚小瓊沉默了一會說:“沒有哪。”
尤冰泉掐熄了煙,站起來說:“今天我們就談到這兒。以後,你再想起什麼,你隨時可以找我們。”
姚小瓊默默點了點頭。正當尤冰泉起步走到門口時,姚小瓊又喊住他。“喂,尤同誌,那天幫我一塊守護嫂子的同事,就在隔壁舞蹈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