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這般安靜的環境下,下人的聲音顯得十分突兀,蘇凡珂卻當作沒聽見一樣,拉著小如就走。
始終是沒有穿鞋,又在冰冷的地麵上走了那麼許久,蘇凡珂一使力,傷口又再次裂開了,疼得她冷汗直流,臉色也跟著蒼白了幾分。
小如看了看地板上那赫然出現的鮮紅,“太太你快坐下,你又流血了。”
“不礙事。”
她聲音很淡,淡到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小如卻把她硬生生的按到了椅子上,“太太,你在這等著,我這就去把醫生叫來。”
話音剛剛落下,陳管家便不知不覺的出現了。
他手裏提著醫藥箱,跑得滿頭大汗,直奔著蘇凡珂而來。
看著地板上再一次入目驚心的鮮紅,陳管家一來就把小如一頓狠批,“怎麼回事,傷口怎麼又裂開了?楞著幹什麼,還不趕快給太太處理傷口!”
陳管家的聲音極大,大到震撼了整幢別墅,震哭了小如,更震到了不遠處,蕭紀景的心。
蕭紀景正在吃飯的手微微的頓了一頓,眉宇也跟著微微蹙起了些許。
可一秒鍾過後,他又恢複過來我,又開始不緊不慢的吃起了飯,這其間,他甚至沒多看蘇凡珂一眼。
而蘇凡珂呢?
由於傷腳心傷得著實不輕,陳管家自是不讓她再到處走動,小如也十分識相的搬了一隻小板凳過來給蘇凡珂墊腳,而後非常仔細的給她處理起傷口來。
看著蘇凡珂血淋淋的雙腳,小如皺起了眉,看了看蘇凡珂又看了看陳管家。
“陳管家,太太的腳心有好多玻璃渣子,還是把醫生給找來吧,我怕我處理不幹淨,太太會感染的。”
陳管家彎著身子一看,真像小如說的那樣。蘇凡珂的腳不但被玻璃劃開,在那被劃開的皮肉裏,還被嵌入了很多碎玻璃。
不再多一分考慮,陳管家沒有經過蕭紀景的同意便直接拿出電話撥了出去,命醫生十分鍾後趕到別墅來。
掛斷電話,陳管家似乎還是很不放心蘇凡珂,“太太,你要是覺得疼就告訴我,我給你去拿幾顆止疼藥,醫生馬上就到。”
些時,蘇凡珂的腳底已經血肉模糊到不忍直視,她卻依然保持著淡淡笑意,“陳叔,真是麻煩你了,我一點都不疼。”
“都成這樣了,怎麼可能不疼?這傷的要是我,我恐怕是幾天都下不了床咯。”
陳管家把話說得硬是提高了幾個分貝,還有意無意的把目光飄到蕭紀景的身上。
不飄還好,這一飄,陳管家便差點一口氣沒能上來。
他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他家這個先生自從回國後,就是出了名的心硬,出了名的冷漠,特別是對待蘇凡珂。
卻從來不知道,蘇凡珂已經傷成這樣了,他居然還能如此悠然自得的坐在那裏吃飯喝湯。
所以,即便他知道二十年前,蕭家的悲劇到底是因什麼而導致的,他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所以,他直了直身子,把聲音又提高了幾個分貝說:“太太,我們這些老皮老肉的隨便被割破了一點都會覺得疼,更不要說你這細皮嫩肉的,怎麼經得起這般折騰?有些事啊,你還年輕,不懂。陳叔我是老了,可眼睛亮著呢,你到底有多疼,我會不知道嗎?人啊,短短這幾十年,有什麼委屈別老是自己一個人撐著,疼了就要大聲哭出來知道嗎?不然會憋出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