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小小的客棧在偏遠的一個小鎮子上,雖說偏遠,可因為旁邊就是官道,所以交通也是便利的。打尖住店的人不少,章淮謹是在傍晚的時候來到這間客棧的,那個時候已經沒有空房了。
金掌櫃看他一個人,又是這副落魄的打扮,衣服灰不拉幾,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就認定他是個窮人,“好心”說柴房還空著,不如就在那裏將就一晚。章淮謹也不是一個挑剔的人,常常是在野外露宿的,本以為是要在柴房裏將就的,可剛要付錢的時候,一個人就跑了下來吵著要退房了。
這人穿金戴銀,一身橫肉,就知道是個富裕人家,旁邊還跟了兩個嬌滴滴的丫鬟。原本是在章淮謹的前一步來的,要的是天字一號房,可還沒在房裏呆半柱香的時間,就整著包袱下來了。
金掌櫃可不能讓他白白的就跑了,說退房可以,不過隻能退一半的錢。那富人也不計較,隻讓金掌櫃快點算清,讓他好走,走的時候還不停地嘀咕著“晦氣,倒黴……”
他那兩個丫鬟更是麵容失色,跟活見鬼了一樣,腳步匆匆。
章淮謹見他們這樣子,心裏就有了計較,見有一間房間空了,現在夜幕已經落下,怎麼都不會有人再來。磨了好一會嘴皮,才說動這摳門的掌櫃,付了三分之二的房錢住了這天子一號房。
此時他正舒服地躺在床上,兩隻手枕在腦袋下,把腳搭在床欄杆上,嘴裏還哼著剛才的曲子,眼睛注視著門,等著阿呂“回來”。
不一會兒,阿呂就出現了,一身紅衣,鮮豔地要滴出血來一樣。阿呂看了一樣攤在床上的章淮謹,什麼話也沒有說,飄著到了窗前的木椅上“坐”了下來。
坐,與其說是坐,不如說是一個坐的樣子,因為阿呂是觸碰不到實物的,當然她這副坐的樣子,也僅僅是裝樣子而已。
她的衣袍偏大,所以遮蓋了她與椅子的空隙,雖然坐的是椅子,可那坐姿卻是很標準的。一點也沒有懶散的樣子,就這麼安靜地一坐,給人的感覺就是大家閨秀的樣子,如果畫下來,就是一副很標準的仕女圖。
章淮謹就這麼看著,對於他這種從小貧苦,沒有見識過真正的富貴人家公子小姐做派的人,那是相當眼紅的,可是他的嘴裏是不說的,看見那大冬天還穿著錦袍,搖著扇子,裝風流瀟灑的公子。
他總是會在人家的後麵翻個白眼,再嘀咕上一句死樣,他那吃不到葡萄的酸心裏才會覺得好受點。當然以上的事情他本人是毫無察覺到的,了阿呂跟著這個男人雖然隻有半個月,可他心裏想的什麼早就清清楚楚了。
知道他現在在看自己,阿呂也沒什麼表示,要是上輩子活著的時候,有個男的這麼看著她,她早就叫後麵的家丁打得他滿地找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