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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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誦開始前,沈清石在講台上說:“這可是上個禮拜就讓你們背的,一會兒背不出來的,給我把這三段內容各抄五遍。”

“反對!”下麵有人喊,“老師,不帶這樣的啊。”

“反對無效。”她說,“這樣吧,再給你們十分鍾溫習一下。”

本來安安靜靜的教室一瞬間熱鬧起來,個個忙著翻書,從來沒有過的認真。沈清石看著看著,唏噓不已。

她想起自己上學時,好像也沒比他們好多少,微微笑笑,也不去說了。

背誦從李越開始。李越雖然戴著副眼鏡,看上去傻呆呆的,讀書卻很用功,一字不落地背了下來,還不帶疙瘩的。

“很好。”沈清石壓壓手示意他坐下,對下麵一個個張著腦袋觀望的一幫人說,“這樣吧,一會兒像他這樣背的非常流暢的,這個禮拜就不用寫周記了。”

給一棍子,又喂點甜棗,這是老辦法了。果然,一個個原本垂頭喪氣、提心吊膽的,有不少神情一振,加緊地翻開書本。

清石又加了一句:“為了公平起見,隻背出一段的,課文抄十遍,背出兩段的,抄三遍,一句話都背不出來的,給我抄十遍,外加兩篇周記。”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楚嘉越和林文東。

二人麵色一僵。

“丫的這女人公報私仇呢。”林文東恨得牙癢癢。

“那你有什麼辦法?”嘉越說,“抓緊背吧。”

“靠,我又不是你,過目不忘的,再給我半個小時我也背不出來。”林文東要抓狂了,“讓我背這個,我寧願寫一百道應用題。”

“你以為我樂意?”他的強項是外語,要說語文,那和林文東是半斤八兩,常年及格線上下徘徊。

輪到他倆,清石抬眼掃過去:“是你先,還是他先來啊?”

林文東站起來說:“我先來吧。”

“好。”她走過去,把他的書和楚嘉越的書一並反扣到了桌上。嘉越很輕地哼了一聲,這下連作弊的機會都沒了。

沈清石可不管他心裏怎麼想,手掌平舉,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開始吧,林文東。”

文東清了清嗓子:“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越人語天姥,雲霞明滅或可睹。天姥連天向天橫,勢拔五嶽掩赤城……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雲青青……”

沈清石見他在那邊“雲青青”了六下也沒“青”出來,不鹹不淡地說:“後麵呢?”

林文東一張臉變得非常難看,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來。

“抄三遍。”她丟下這句,走到楚嘉越麵前,看看手表,“算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就接著他背的背好了。”

一聽這話,嘉越差點罵出聲來。前幾段他好歹還會背幾句,後麵就是瞎子閉眼一抹黑。他真懷疑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結果,站著在那裏“嗯”了半天也沒“嗯”出一個字來。

“很好,抄十遍。”

下課鈴響了,她挾著自己的書揚長而去。

這一次,楚嘉越可是徹徹底底地把她記恨上了。晚上,兩人在宿舍裏吃火鍋,不小心把電路弄跳閘了。楚嘉越搬了把椅子去扳開關,林文東在地上對他說:“噯。”

“什麼?”打火機又熄了,嘉越甩了兩下手,再一次點開。火苗小,黑暗裏看得不是很清晰。他眯起眼睛盯著那一排藍色的小按鈕猛瞧:“你說什麼啊?”

林文東拍拍屁股站起來。

“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

嘉越停下來,轉過頭。隔著豆點的星火,林文東的笑容在黑暗裏有些詭譎。

“你想幹什麼?”

“還用問嘛。”他在黑暗裏摸索了幾下,終於拉到張椅子,“從小到大,我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虧?你還虧?”嘉越冷笑,“我背出的比你多,結果要抄十遍,加兩篇周記。”

“你還真乖乖抄啊?”文東奇異地看了他一眼。

他那眼神,就跟看傻逼似的,嘉越火上來了,揚手要把打火機扔過來。文東馬上跳了起來:“好漢饒命,咱別窩裏反啊。”

“你說你的。”

他倒是想抄啊?見鬼的想抄,那女人又拿檢討大會的事情威脅他們。

見他不扔了,林文東重新坐下來。他在那架起雙腿,一個勁地晃啊晃:“我的意思是,找個人代抄不就行了。”

嘉越恍然大悟:“你不早說?”

“你沒問我啊。”

“……”

“你覺得怎麼樣才能製住她啊?”林文東撇撇嘴,剝了一顆糖扔進嘴裏,“我可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你問我我問誰。”嘉越繼續研究那閘門,半晌,“啪嗒”一聲,點燈終於重新亮起。他跳下來,把位子拉回了原位。

林文東又剝了顆糖,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