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石聽她說完,心有戚戚焉。
不過,她很好奇她的臉上並沒有怨恨。
周薑說,剛開始是很恨的,現在不恨了,隻想出去。她高興地說,還有半年她就能出去了。出去以後,一個人好好過。
沈清石由衷為她高興,想不到在這樣的地方也能交到朋友。
“吵什麼吵?家裏死了人發喪啊!”後麵有人嗬斥。
周薑縮了縮脖子,抓緊了清石的手。
說話的是那個染發的大姐頭,在這監獄裏是一霸,正怒目瞪著她們。沈清石沒有說話,對方抓起獄衣丟過來,甩在她臉上。
她把掉落的衣服折好,放到了一邊,抱著頭枕到床上。
“艸!”那女人爬起來,過去揪她的頭發,沈清石反手甩了她一個耳光,一口咬在她的脖頸處。頓時,殺豬般的慘叫響徹囚室。
片刻就有獄警過來,揮著手裏的電棍:“吵什麼吵?睡好。”
兩人打得難舍難分。
很快有獄警開門,一人一棍。
沈清石覺得背上火燒火燎,失去了知覺,又被人揪著頭發扔到了床上。女獄警揮著電棍威嚇:“老實點!”
她摸了摸酸麻的手臂,嗬嗬地笑出聲來。
“老實點!”獄警怒喝。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是第二天早上,有微弱的晨光從上方的柵欄探進,為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帶來一點點光芒。不過,這微小的一點,根本就微不足道。對於沈清石而言,也沒有什麼關係。
“整日不知道幹什麼,傻缺!”中年女人起床了,在旁邊叫罵。此人姓王,因為詐騙罪入獄,還兼涉嫌其他重罪。不過,經過昨晚,她的聲音多少有點壓低,色厲內荏。
她還要罵點什麼,獄警從外麵的玻璃窗探進一個頭:“23455,出來。”
沈清石一個眼神安慰周薑,和獄警走了。她被帶進一間黑色的房子,隔著柵欄和一塊單向玻璃,謝飛瀾在對麵看著她。
她拿起通訊機:“有什麼事情?”
“嘉越沒事,我來保釋你。”
“……”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幫你?不,我隻是幫他而已,我不想他再死一次。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覺得這一點不像你的為人。”
“是,我是一個壞女人,不過我對楚嘉越,是真心的。”
“……”
“其實你不用這麼悲觀,大可以用另外一種角度來看這件事。我哥哥死了,你兒子並沒有死啊。”
沈清石終於抬起頭。
“他不僅沒死,還活得好好的。”她把一塊彌勒佛玉石放在鐵盒子裏,通過單向通道傳給她。沈清石仔細摸那塊玉,確實是蔣亮的。
“我不希望再有這麼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離開以後,謝飛瀾覺得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楚家航在外麵等她,看到她,微微笑。謝飛瀾的目光卻很冷,嘉航說:“這麼久了,還在怨恨我,不需要吧?”
“你和謝舒寧的事情,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討厭你,也是我個人的感情傾向,不受任何人影響。”謝飛瀾冷笑了一聲,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嘉航笑笑,也沒有在意,隻是說:“舒寧還好嗎?”
謝飛瀾停了停,笑了笑,甚至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還好,就是瘸了,不能走路而已。不過,她過得挺開心的,看來,隻要不嫁給你,缺胳膊少腿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
楚家航看著她離開,目光略有些深沉。
謝飛瀾是個非常危險的女人,很久以前,他就有這種感覺。其實他不願意嘉越和她有過多的接觸……謝飛瀾可不是謝舒寧。
沈清石帶著那塊玉石離開監獄,有專車送她到海濱的一棟別墅。別墅裏隻有管家和兩三個傭人,此外沒有別人。
她一個人在那棟房子裏生活了兩個月,一切都是如此安靜,安靜地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閑暇時,她會撫摸那塊玉石,仿佛這樣,蔣亮就在她身邊一樣。
與此同時,她的腦子漸漸從悲痛中緩過神來,漸漸的,也清醒起來,恢複了基本的思考。
謝飛瀾為什麼會對這件事如此了若指掌?
她在這裏,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亮亮在哪裏?
她甚至有一些微渺的妄想,也許他和謝都沒有死。畢竟,她沒有看到他們的屍骨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