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人陰惻惻地笑,“容姬,再熬一個時辰,藥性就去了。”藥也試過了,真心也試過了,黑色影子越窗而出。
一身冷汗的容華在一個時辰之後慢慢爬起身來,眼裏是難以掩飾的恨意。
寒夜雙手捧著一個盒子,呈給蕭璃。“主子,南屏姑娘叫我轉交給您。”
“南屏姑娘說之前給主子的毛筆套子時把這給擱下了,近日又瑣事繁多,不宜再親手相贈,個中情由,請主子看看筆筒方知。”
寒夜隻怕從來沒說過這麼多的話,見蕭璃收下了筆筒套子,該說的話他也轉達到了,便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蕭璃探手入懷,一樣奇特的手織物到得手中,他伸手摩梭,暗紋密織,精致奇巧,每一首暗紋似乎都有著圖案。
遽然,蕭璃眸色一深,那些暗紋竟是一隻一隻精巧無雙的鴛鴦,層層褸花織成了水紋,這是南屏親手織的,送他的。
修長的指,輕輕摩梭著線織而成的筆筒套子,蕭璃唇邊隱隱一抹笑容,心裏像是被熨燙過般有一絲溫熱導入,直至整個四肢百骸。
錦盒裏是一紙信箋樣的錦帕,裏麵秀麗的字跡見未所見,蕭璃隻覺得字跡熟悉又陌生,信箋上幾句詩詞似也透著股清香,南屏寫道:“織就鴛鴦欲雙飛,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
心,瞬間就化了。
蕭璃輕輕合攏掌心,將這塊素帕攏在掌心處,他與南屏的路會很長,很長,很長。
蕭府內,容華在院中習劍,蕭璃卻皺著眉頭看書。
“蕭璃公子,我……”容華期艾著想要與他搭話。
蕭璃揮手道:“容華,我昨日通宵未眠,現在倦了,想要休息一會兒,你若無事便自行回去吧。”
為了使得他說出的話有真實的效應,蕭璃慢慢起身,臉色蒼白,身子微晃。
“那我扶蕭璃公子去休息。”容華非但沒走,還不由分說立刻扶著他,進了房間,上了榻,又嬌柔地坐在了床邊,主動伸手,想替他揉捏肩頸。
蕭璃身子一僵,可到底沒有拒絕,便任憑她一雙纖纖玉手,在自己肩頸處遊走。
容華溫柔地揉捏,直至蕭璃沉沉地睡去,她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望著蕭璃沉睡的眉眼,俏麗的眉眼中有著勢在必得的光,麵具人算什麼?
這天底下有更讓人熱血沸騰的東西!蕭璃公子,她若得之,得到的又何止自由和解藥?她容華想要的,從來就不是那麼丁點兒膚淺的東西!
許是太困了,蕭璃不一會兒就好像做起了夢,口中還喃聲喚道:“南屏,南屏……”臉上露出喜悅之色。
容華臉色一變,又強自摁捺下來,他心心念念就不忘路南屏,甚至在累極而眠的睡夢中,他也這樣柔情地喚著她,容華緊緊抿著唇,正因如此,她非要得到他不可!就算鳩占雀巢又何妨?
“南屏。”
蕭璃熬不住,去找路南屏。
一踏進鋪子後院,便聞見一陣濃鬱誘人的香味,他嗅嗅鼻子,隻覺得食指大動,輕喚南屏無人應聲,便推門進去。
圍桌而坐的正是南屏,還有一襲白衣的慕容朝夕。
慕容朝夕坐在他特製的藤椅上,用著慣用的碧酒杯子,南屏一身淺色衣裙坐在桌前,桌邊有一隻烤乳豬,遠遠便傳出酥香鮮美的味兒,引得人饞涎欲滴。
“蕭璃公子!原來是您來啦?來的正好,乳豬剛剛烤出,十分誘人!”慕容朝夕連忙從藤椅上起身,將椅子讓給了蕭璃,極力熱情的招呼。
蕭璃見他也在,有些不愉,這是鋪子後院,南屏怎麼就這樣與他同桌而食呢?他們之間何時已經親密到可以同桌共食的地步了?
“南屏,我有話跟你說。”蕭璃執手拉過南屏,將她拉至後院廂房裏。
“蕭璃,你幹嘛?”南屏掙開他突然顯得有些氣力大的雙手,神情間有著不悅,他今日這一反常態,想要幹嘛?
“為什麼他會在後院?”蕭璃沉下眸子,深深地望進南屏眸子裏,怪不得她拒了蕭府的馬車接送,原來是因為與別人有了更密切深厚的感情。
“蕭璃,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我們還來吵這種架有意思麼?”南屏不予理睬,已經多次對蕭璃說過,慕容朝夕於她就是個商業合作夥伴,可是蕭璃不知道為什麼,隻要一見到慕容朝夕,就像是顆被引爆了的炸彈一般。
後院廂房極是清幽,宣紙筆墨擺了一桌,硯台四方,蕭璃沉著臉,目光瞥到了那株碧玉金筆上,他目光凝住了,問:“那是什麼?”
南屏淡聲道:“筆。”
“我知道那是筆,是不是他送你的?”蕭璃語音冷淡,極有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