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白了臉,慘然一笑,說道:“蕭璃公子,這箭還有倒刺,若是強行拔出來,隻怕還要帶出一連串的血肉,南屏姑娘能不能吃得消還未可知,這箭離心腑如此近,若是不小心拔出來了,南屏姑娘必定一口血狂噴而死!”
蕭璃的臉白了一白,身子微晃,手心緊緊的攥緊,咬著牙,“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大夫搖了搖頭,“若是小箭不拔出來,南屏姑娘會傷口感染壞血,到時候情況也是一樣,要保命必須得盡快拔箭!蕭璃公子,不如就現在拔箭吧!”
“不!”
蕭璃本能的抗拒!
一抹淺色衣裙沿著璃城小道飛奔一般,直入蕭府,在蕭府前被寒夜硬生生擋住了!
“你幹什麼?你不認識我嗎?我要見蕭璃公子!
容華見寒夜冰冷著眸子,隔劍阻擋住他,不禁惱了。
“容華姑娘,蕭璃公子說了,不見任何人!”寒夜聲音冰冷,一點情緒也沒有,一個大冰塊。
容華臉色一變,“寒夜,你無禮!你怎麼知道蕭璃公子不見我?你不知道我還在跟公子學劍嗎?你讓開,我要進去!”
寒夜目光寒涼,盯著她半晌,仍是那一句:“蕭璃公子不見任何人!”
容華沒辦法,寒夜長劍半開,微微出鞘,再看看四周,竟是如鐵桶般全副武裝的士兵,可見蕭府必定是出了大事,否則不會擺出這種環衛的陣仗。
容華心中發虛,與寒夜在蕭府門前僵持。
南屏陷入了昏睡裏,有車水馬龍的長街,有來來往往的人流。
有她熟悉的MG商貿大樓。
她似乎是浮在空中的。
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碎裂的夢境。
濃稠滑膩的鮮血混合著汙濁的河水將她圍攏著,她在河中泥濘裏行走著,每一步都走得堅難,太陽像火一般灼熱地炙烤著她的身體,她低著頭,如背負千斤似地炙烤著她。
她在前行著,努力而堅持的前行著,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刀沿上,心口如崩裂般疼痛,她大汗淋淋,呼吸越來越倉促,像是每走一步都要費盡千辛萬苦,她不明白什麼要這麼辛苦。
遠處一抹燈光,似有人影在輕聲喚道:“南屏!南屏!”神情焦灼而痛苦,帶著極度的希冀。
是誰在喚她?南屏身子震了震,蕭璃剛剛觸及那柄小箭,修長的指節微微發顫,他臉上發白,不由得輕喚:“南屏?南屏?”
微微觸及她的肌膚被那滾燙的溫度驚顫了一下,蕭璃挑眉怒道:“她身上很燙!”
大夫上前把脈,神情焦急,終於急道:“蕭璃公子!你快些給她拔出小箭!她已經傷口感染了,時間再長,染上敗血可就無挽回了!”
蕭璃心口一慌,南屏半邊臉正對著他,蒼白如死,。連鼻息也是低弱的。
長長的街通,熱流亂竄,燒灼著她,像個大火爐,什麼時候才是盡頭?無邊無涯無人陪伴,光影般錯亂而過,南屏咬著唇跋涉,什麼時候才能走到終點?接近那抹燈光,看清呼喚她的人?像是離目標越來越近,隱約有人影微笑俯視,有著妖孽的眉眼,微微勾起的唇角,南屏拚命地睜大眼睛,卻看不清對方的臉。
南屏愕然睜大眼,想要看清這以前從未出現的一幕,強撐著好不讓自己眼睛一閉陷入昏暗,她喃聲想問‘你是誰?’
對方卻似比她還要焦急,急切地喚她:“南屏!南屏!快過來!過來!”
“南屏?你怎麼樣?”蕭璃伸手觸她額頭,卻被她冷不妨抓住,蕭璃一驚,卻沒有掙脫,被她將手壓在身下。
南屏卻好像碰著了什麼清涼滑潤的東西,觸感如玉如綢,熨帖舒爽瞬間直透心底,將她周身的燥熱澆濕了大半,她極其欣喜的一把抓住,往熾熱難耐的心口湊去,這簡直是沙漠般綠州一樣令她緊抓不放。
……
蕭璃有些愕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被南屏突然用力的抓在手裏,貼在她心口處,心……口處。
一種極微妙的觸感自手心傳來,僅隔著薄薄一層衣料,似乎可以感覺出她飽滿的酥胸,而他的手就被她壓在上麵。
蕭璃此時完全沒有閑情逸致去感受這種令人受寵若驚的溫柔,南屏顯然是傷口發炎,開始發燒,人燒得糊塗了,整個人熱如火炭,似乎還深陷在噩夢中,隻是下意識的緊緊將他的手抱在懷中。
南屏身上是濕透的衣衫,緊緊地與他的手掌輕貼,隔著衣衫能感覺到她灼熱的呼吸,整個蕭府都安靜了下來,大夫們張大嘴巴怔怔地看著,蕭璃瞥了一眼,厲聲喝道:“出去!”
一堆老頭子低著頭,快手快腳地離開了房間。
安靜的空間裏,南屏沉睡著,蕭璃的手有些發麻,房間內燃著熏香,淡淡的薄荷混合的清甜沁涼香氣,飄搖不休。
蕭璃目光焦灼地看著南屏,背上的小箭總歸是要拔出來的,可是拔出來會有什麼後果,誰都難以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