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彎腰將地上的零星銅板撿起來遞給老婦人,柔聲問道:“老婆婆,您兒子怎麼不陪您來?人這麼擠,您可得當心。”
老婦人抬頭,忽然看見一個麵若冠玉的公子,聲音如弱柳扶風,帶著溫暖,頓時眼眶一紅,抓住了路南屏的手,“我兒,我兒……”話音未完,又哭了起來。
龍莽走到路南屏的身旁,看著老婦人道:“有什麼就說,哭瞎了也是於事無補。”
老婦人一怔,怯懦的看了龍莽一眼,對路南屏行了一禮,跌跌撞撞的朝山上走去,不過片刻便融入了人流。
路南屏轉頭看著龍莽,冷笑道:“你是怕輸嗎?擺個死人臉給誰看?”
龍莽還未發作,蕭璃就道:“想是身居高位吧!審慣了案子,一時半會改不了口吧。”
龍莽又待說話,蕭璃卻接道:“人不見了,這下子你們的賭約成了個無頭公案,倒是皆大歡喜了。”
龍莽聽著他們左一言右一語的擠兌,一張臉漲得和衣服一般紅,也覺得自己的態度不大好,正要解釋,卻聽雪月姬淡淡說道:“不如,就遂了龍公子的心意吧。”
路南屏噗嗤一聲笑出來,看著臉色已經變成豬肝色的龍莽,說道:“要繼續賭也不是沒辦法。隻不過要耽誤了雪月姬姑娘禮佛了。”
雪月姬淡淡一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想來佛祖也會原諒我的。”
路南屏點了點頭,對眾人道:“那麼,你們在那棵樹下稍微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說罷,人影已經躥了出去。
龍莽當先走到樹下,蕭璃跟著,雪月姬也跟了過去,龍莽看了看,隻得走到樹下。
他看著路南屏的背影,臉上卻是掛著笑的。
正好借此事試試他的深淺,倒也是好的。
不一會兒,路南屏回轉來,喜上眉梢的道:“走吧,我們去鄴縣逛逛。”
就這樣,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鄴城。位於錦南國國都玄鄴城外的鄴城,素來交通繁忙,是稅收的重地,過往的商貨都得在此地經過館驛檢查。
故而,鄴城也是那些有權有勢之人夢寐以求的金窩子,離皇城不遠不近,又是個肥差,誰不想啊?
路南屏早已猜到這點,隻是不知道龍莽究竟是裝傻,還是真傻,她回頭看了一眼龍莽,抬頭敲響了一道破敗以及的門。
門沒有鎖,應聲而開,門內是一個小巧的院子,卻空空如也,院子盡頭,是一座土坯的房子,大門虛掩,顯然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這是哪兒?你帶我們來這裏幹什麼?”
龍莽皺了皺眉問道。門外一個蒼老的聲音卻替路南屏回複了他。
“你們找趙嬸嗎?今兒十五,她去城隍廟求佛去了。”
路南屏回頭,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便說道:“我們就是在城隍廟遇到趙嬸的,她讓我們先回來等她。我見她愁容滿麵,卻不知道她家遇到什麼難事了。”
那老乞丐瞄了一眼路南屏等人,說道:“幾位非富即貴,怎麼會和趙嬸攀上關係?”
“不過是路見不平罷了。”路南屏立刻接道。
老乞丐聞聲一笑,“我瞧幾位是外鄉人,勸你們一句,這淌渾水的事情,還是少招惹為妙。”
“我們不怕,瞧見沒有,這是我們公子爺,他就衝著渾水來的。”路南屏說著,拍了拍龍莽的肩膀。
龍莽好像不適應的微微一閃身,身形卻在一半頓住,他聞到了一縷暗香,如梅之高潔,如蘭之幽淡,他轉頭看著路南屏,見她雙目生輝,一時間竟然呆住了。
老乞丐看著龍莽,嘀咕道:“不管什麼事的閑人,我看還是算了。”說罷抬腳便走,邊走邊道:“你們要真心想幫忙,就等著趙嬸回來吧。”
路南屏看著龍莽,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問道:“為什麼他們都不信任你呢?我看你長得也不差啊。”
蕭璃淡淡一笑,“那老乞丐不是總結了?不管什麼事的閑人。”說罷,抬腿就往房裏走去。
龍莽對路南屏發不出脾氣,對蕭璃卻吼了出來,“你能管事嗎?光說我,你要知道我是誰!說出來嚇死你。”
蕭璃聞言,走到龍莽身邊,低聲道:“這話可不能亂說,這可是大罪。”
龍莽微微一怔,轉頭看著雪月姬,她恍若未聞的擦肩而過,走到了裏間。
等到了日落西山,天色帶著一抹昏黃,趙嬸才一步一步蹣跚的走了回來,一進門,便見到自家門內透出的一盞燈火,激動的大聲叫道:“大牛,大牛,是你回來了嗎?”
她跌跌撞撞的衝進屋內,卻看到幾個俊美非凡,貴氣逼人的人,在昏黃的燈光下,宛若神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