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恍如隔世(1 / 2)

瀧的笑更濃了,他緩緩吟道:“雲鬢枕落困春泥,玉郎為碾瑟瑟塵。閑教鸚鵡啄窗聲,。銀瓶貯泉水一掬,鬆雨聲來乳花熟。朱唇噿破綠雲時,咽入香喉爽紅玉。明眸漸開橫秋水,手撥絲篁醉心起。台前卻坐推金箏,不語思量夢中思。”

路南屏側頭看著瀧,忽然覺得有一種恍惚,好像自己並非被軟禁在此,而是和朋友小聚。

瀧吟完,淡看著路南屏,仿佛他詩中那個和嬌扶起的濃睡人便是自己一般。

路南屏不禁臉一陣泛紅。

瀧看著她略帶嬌羞的模樣素淨清新得如一株出水的蓮。

路南屏看著瀧,卻想起和夷族王在夷族皇宮的時候,夷族王略帶神經質而且霸道的愛,和瀧現在這種淡淡然如朋友間的感情,是何等的落差。

屋內檀香嫋嫋,路南屏漸漸忘記了自己為什麼發火。

她看著地上茶碗的碎片,忽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瀧以禮相待,又沒有對自己如何,為什麼憑白衝他發火。

路南屏想著,便對瀧道:“對不起。”

瀧收回飄渺的神思,抬起茶碗,掩蓋著自己的失態,過了一會兒,他才道:“一日奔波,你休息一下吧。”說著,起身便要離去。

“瀧。”路南屏見他要走,忽然站起身來。

瀧回身,問道:“什麼事?”他背著光,夕陽的餘暉從窗格中透過來,照在他的身後,將他整個人氳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讓人一見,便覺得溫暖至極,路南屏貪婪的凝視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酷似楊浩的臉,讓路南屏覺得安心,就好像以前,有相依為命的感覺。

瀧見路南屏叫住他,卻不說話,不禁問道:“怎麼了?”

路南屏這才驚覺,低下頭道:“沒,沒什麼。”

瀧寵溺的一笑,安撫道:“你放心,我這裏,和夷族不同。”

路南屏抬起頭來,似懂非懂的看著瀧,他的眼神裏,似乎忽然有了太多東西。

路南屏忽然一驚,瀧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莫非,夷族王想強要了她的那晚,被瀧看見了?

路南屏驚訝的看著瀧,卻見瀧說道:“一切都過去了,你放心,夷族和夷族不同。”說完,將門一關,消失在了窗格的背後。

路南屏頹然的坐倒在床上,她似乎聽見自己心破碎的聲音,她忽然覺得又羞又怒。

為什麼瀧一直強調夷族和夷族不同?他是在安慰自己嗎?難道那一夜,瀧看到了?

可是,若是瀧看到了,他為何不進來救自己?任由夷族王在她身上如此放肆!

路南屏捂住臉,忽然覺得很累。原來,都是自己自以為是,這些男人,都是將自己當做一個玩偶。

需要的時候,可以招來,不需要的時候,便可以隨意丟棄。

在這個世界,她隻有一個人可以依靠,那便是不惜犧牲自己,三番兩次來救自己的蕭子懌。

蕭子懌,一想起這個人,路南屏的心便更加痛起來。

為什麼,老天要如此捉弄自己,讓自己千裏迢迢的跑到這裏,卻和蕭子懌越走越遠。

為什麼要讓她到這裏來,經曆這些她從來未曾經曆過的生離死別,情感糾結。

路南屏側身撲到在被褥上,哽咽的哭了起來。

瀧走到院子中,他聽得見路南屏壓抑的哭泣聲,他不是故意要提起舊事,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將這話說了出來。

夜色漸濃,一騎遠遠從棋盤山方向向夷族都城跑來。

在離城牆三百米處,他一勒韁繩,策馬緩緩朝林子中走去。已是深秋,樹葉稀疏,月光透下來,將騎士的臉照了個明明白白,卻正是蕭子恒。

他躲在灌木後凝視著城門口,出乎他意料的是,夷族都城,並沒有戒嚴,人群熙熙攘攘,反而一片繁華的景象。

瀧,你這是在侮辱洛西國。蕭子恒在心裏狠狠的罵道。然後又一想,既然你如此托大,那我也便不客氣了。

蕭子恒想著,迅速轉身將馬兒招呼過來,手腳麻利的將它身上的鞍韉轡頭等一一取下,然後丟進了事先挖好的洞裏。之後,對著馬兒的耳朵道:“你乖乖在這片森林裏呆著。我會回來了。”

那馬兒輕輕嘶鳴一聲,揚蹄朝森林深處跑去。

蕭子恒目送馬兒跑遠,將身上的鎧甲脫下來,也一並埋入了洞中。左右看了一下自己上下,覺得毫無破綻,這才朝著城門走去。

還差半個時辰,便是閉門之時。現在這個時候,士兵倦怠,查得都很隨便。蕭子恒低著頭,擠在一群人中間,就那麼進了夷族都城。

一進城門,便被街道邊林立的鋪子驚呆了。蕭皇好戰,一生以統一大陸為已任,在任之時,多是征戰,造成府庫空虛,商賈雖多,此時和夷族一比,卻完全是天上地下。

蕭子恒表情震驚,站在街道中間,異常顯眼,一個客棧的小二見到,立刻跑到他的身邊,殷切的問道:“客官是外地來的吧?第一次來夷族都嗎?是尋親還是訪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