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惜聲看到來人是柳通,自然是驚訝不已。眼看著柳通就要到跟前來了,現在再躲閃無異於平白惹人注意,但又不能什麼都不做。而眼下,南宮逸塵還不知道這柳通是何人,若是漏出了什麼破綻無異於自投羅網。情急之下,楓惜聲用手蘸著桌子上濺落的茶水寫了一個字——安。
南宮逸塵看到楓惜聲突然寫了這麼一個字,眼角的餘光又瞥見一人正縱馬而來,心裏便明白了八九分,知道楓惜聲這是讓他安穩不動。於是他仍是不動聲色地喝著茶,和其他的茶客並沒有什麼不同。
楓惜聲此次雖然帶了一隊血衣衛,若是截殺了這柳通也是可以辦到的。但是,他帶南宮逸塵回東越這件事及其隱秘,若是殺了柳通,隻會引起南宮赫玉的警覺,這樣一來,事情會變得更加難以收拾。所以,眼下當務之急,是不引起柳通的注意,悄無聲息地回到東越。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那柳通並未像楓惜聲所希望的那樣從這茶棚旁經過,而是停了馬,也到這裏來喝茶。幸好一路上二人為了掩人耳目,頭上都戴著鬥笠,這樣不把真麵目顯露出來,但願不會引起那柳通的注意。
眼角的餘光裏,楓惜聲一直注意著柳通的動靜。隻見那柳通滿眼都是血絲,看起來風塵仆仆的樣子,看來是已經趕了很久的路。隻是,照著時間來看,南宮赫玉失蹤的時間比較早,應該走在他們前麵才是。為何這柳通卻從他們後麵而來?難不成,柳通隻是個探路的,而南宮赫玉現在落在了他們後麵?若是如此,局麵自然是有利於他們的。而眼下,自然是不能引起那柳通的注意。如此一來,楓惜聲不得不更小心。
那柳通似乎是很心急的樣子,三兩下就把茶碗中滾燙的茶水喝了個精光,然後,抓起桌子上的劍就準備起身離開。
看到這些,楓惜聲終於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一聲聲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楓惜聲側目望去,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馬上的人,正是這幾天一直跟著他們的雲瀟瀟。他們戴著鬥笠可以瞞過柳通,卻無論如何也瞞不過雲瀟瀟。若是雲瀟瀟看到他們叫了出來,那可就糟了。
果然,當雲瀟瀟看到南宮逸塵,混沌的眸子一下子變得清亮。自然,這也引起了柳通的注意,他狐疑地看向南宮逸塵,帶著幾分探尋的意味。南宮逸塵暗道不好,忙攥緊了雙拳,準備隨時迎戰。
南宮逸塵的反常引起了雲瀟瀟的注意,走近茶棚時,雲瀟瀟朗聲道:“真好,趕了這許久的路,終於看到個茶棚了!”說著,她繞過南宮逸塵,走到了一個無人坐著的桌子前,喊道:“小二,上茶。”
聽到雲瀟瀟如此說,柳通以為雲瀟瀟是看到這個茶棚才會滿心歡喜,這才鬆懈了下來。
楓惜聲看著柳通走向自己的馬匹,終於放下心來。這雲瀟瀟倒也是個聰慧的,看來他方才的擔心是多餘的。
然而此時,又有一隊馬匹從後麵趕了上來。看到柳通後,為首的人大呼:“快看,他在這裏!”
柳通聽到聲響,忙翻身上馬,夾緊了馬腹向前奔去。
而後麵的人也絲毫沒有放鬆,追了上去。
南宮逸塵看著後來的那隊人馬,俊眉緊蹙,對著楓惜聲說道:“來的那隊人是禁衛軍,他們怎麼會在這裏?”
楓惜聲搖了搖頭,隻說不知。
“走,追上去看看!”南宮逸塵說著,躍上駿馬,疾馳而去。
楓惜聲不敢怠慢,慌忙跟上。雲瀟瀟自然是不肯落後,也跟了上來。
又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南宮逸塵一行人看到那隊禁衛軍已經折返了回來。他們退到一旁讓那隊禁衛軍通過,禁衛軍從他們身旁經過的時候,南宮逸塵敏銳地從他們身上聞到了血腥味。
待那隊禁衛軍走遠後,南宮逸塵悄聲道:“先把馬趕到林子裏去,我們悄悄摸上去看看。”
楓惜聲照做,爾後幾人輕裝上前,在一處林子中發現了倒在血泊中的柳通。南宮逸塵剛想上前看個究竟,就被楓惜聲拉住了:“別動,他還有氣。”
南宮逸塵凝神一看,果然,那柳通的胸口還有著微微的起伏,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看來,他並沒有死。隻是,禁衛軍若是想殺人,斷然沒有留下活口的道理。若是有,那便是這些禁衛軍故意為之。隻是,這些原本應該待在京都的禁衛軍,為何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裏,又有什麼意圖?看來,這個疑問,隻能從這個柳通身上找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