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賦予了這麼大的權利,楊時寵辱不驚,還是那副表情,道:“臣遵旨!”
“好,先生肯親自來做這件事,朕就放心了。”趙桓接著說道,“請先生留意各方麵的人才,但得有一技之長,能用則用。破譯天書需要他們,方方麵麵都需要這樣的人才啊!”
楊時問道:“陛下的意思,即使不通經學典章的人也要用不成?”
科舉取士,但論儒家經典,所以,在大宋寫詩作畫的人才一抓一大把,而經濟、工程、器物等方麵的人才就要弱得多了。
趙桓聽出了他話裏的弦外之音,循循善誘道:“國家要發展,民族要振興,各種各樣的人才都需要。譬如一棵大樹,修習九經的士子是樹之軀幹,而其他各種人才是枝葉。現在來看,軀幹過於強盛,枝葉過於衰弱了。這樣的大樹,想長得愈發粗壯,也難呢!”
楊時琢磨著官家說的話,良久,方道:“陛下高瞻遠矚,臣萬萬不及。”
楊時這樣說,也就是接受了他的意見,趙桓暗暗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談話,趙桓展現出淵博的知識,深遠的見識,對他們破譯天書非常有幫助,諸人心悅誠服。正在說著話,忽聽東北方傳來一聲驚天巨響,趙桓驚問道:“何處聲響?”
內侍劭成章小跑著進來,道:“官家,好像是從廣備攻城作那裏傳過來的。”
趙桓焦急萬分,催馬直奔樊家岡。
原來的廣備攻城作在城裏,按照趙桓的指示搬到了樊家岡,也就是東城外。趙桓趕到的時候,宰執們已經到了,仿佛炭人一般的陳規正在向宰執稟報情況。趙桓揮手示意勉力,劈頭就問:“發生了什麼事?”
陳規道:“今日下午,試驗火炮,發生了炸膛,所以……”
“死了人沒有?”
“兩名點火的工匠躲閃不及,受了些輕傷,沒有人死亡!”
“東西損毀情況呢?”
“沒有什麼損失!”
這可是趙桓的命根子,半點損失不得,聽到這裏,才長出一口氣。趙桓帶領宰執們就便視察廣備攻城作,沒有來過的人對新奇的東西,讚歎不已。況且,由這裏生產的轟天雷、手榴彈已經在戰場上發揮出巨大的威力,沿邊六大大總管和正在常德府平叛的嶽飛派專人在京城裏活動,催要這些希罕的東西。這麼一件不大的事情,宰執們居然無法定奪,還要請官家聖裁。現在的規模已經擴充到原來的五倍以上,幾個月的時間,粗略地算下來,共耗費五百萬貫以上,也真是一個無底洞啊!
趙桓臨走時,交代必須加強這裏的守備,命令侍衛親軍馬軍、步軍各派五千人把外圍紮營,嚴加防備。另外,也要加強保密工作。這麼一番布置下來,這裏將成為僅次於皇宮大內的第二重要的所在。
試河北西路大總管韓世忠是趙桓的大將,而劉光世是韓世忠的大將。盡管劉某人心中不太服氣,一個原本比自己職位低得多的人成為頂頭上司,論軍功、論家世、論年齡,自己都不差,反倒強過太多,卻為何讓他韓世忠捷足先登了呢?
劉光世字平叔,年近四十,為大宋屢立功勳,京城大戰之後,本指望能再上一個台階,再混幾年就可以安心回家養老了,誰想,官家非弄來一個韓世忠做河北西路大總管,誰能服氣?就是他的父親劉延慶,也隻不過做了人家的副手,更是說不過去呀!他心中有火,肚裏有氣,無處發泄,隻得飲酒。
也不知官家是怎麼想的,派來了一批人,做他娘的護軍。什麼護軍,分明就是來監視老子的。上麵讓人家壓著,周圍是一群小人,娘的,這日子還怎麼過?
劉光世喜歡喝酒,號稱海量,今天喝得也實在多了些,覺得屋子裏的東西一個勁兒地晃啊,晃得腦袋生疼!“哏嘍”,又是一碗,劉光世伸手想去拿桌子上的羊腿,羊腿也他娘的跟老子耍心眼子,跳來跳去,還不信就抓不到你!
他定定神,一把抓住羊腿,身子一個趔趄,把持不住,栽倒在地!眼前發黑,腦袋裏“轟隆”一聲,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