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隻能就這樣僵持著?現在,夏軍從北部躍過長城,襲擾我軍糧道;我軍則頻繁出擊西平府與興慶府之間的地帶,今天你打我一下,明天我打你一下,暫時誰都奈何不了誰。
趙桓愁眉不展,秦檜察言觀色,笑道:“其實,陛下不必太過憂心,即使維持現在的局麵,這個仗,我大宋也是勝定了。”
“哦?”趙桓隻有一個字,顯然來了興致。
秦檜起身,指著地圖上,西平府以及周邊地區,侃侃而談:“陛下,您看:方圓九十裏之內,有興慶府、西平府、順州、靜州、懷州五座城池,人口六十餘萬,再加上軍隊,人口超過了西夏的一半;而財賦收入更是達到了六成。隻要堅持到明年開春,耽誤了農耕,即使我軍撤回去,西夏經濟恐難維持,全國的饑荒不可避免,到了明年年底,西夏全國還會剩幾個人,隻有天知道了。”
這就是執政的水平,雖然不懂軍事,站得高看得遠,平常人怎麼都比不了的。
端起茶杯,啜一口人參茶,趙桓再道:“西遼、金國方麵可有異動?”
張浚道:“樞密院傳來消息:完顏晟死後,阿骨打嫡孫,完顏亶繼承了皇位。但是,他隻有十六歲,朝政由宗磐把持,宗幹靠邊站,宗翰幹脆在家養病。據可靠消息,金國左副元帥宗輔,右副元帥宗弼回京奔喪,因此,金國方麵大可不必擔心。至於西遼,則還沒有消息。”
趙桓喃喃道:“是不是從河北路再調一個軍團過來?”
張浚斟酌著說道:“即使今天就下達命令,人員開過來,恐怕也是兩三個月之後的事情了。也許,到了那時,戰鬥已經結束了。”
秦檜道:“是否應該給吳階規定一個最短的期限,拿下定州,合圍西平府?”
剛才說的好,現在又說起了外行話:戰爭可不是你想什麼時候勝利就可以什麼時候勝利的事情。指揮官的意誌不能受到幹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貫徹在軍事上,應該更加徹底。
趙桓搖搖頭,忽地看到一直沒有說話的王德,道:“你可願意,率兵殺敵?”
秦、張、朱三人聽到這話,都是一驚,麵麵相覷,用眼神交流著意見:官家莫非是要上前線?不行,必須阻止!
王德憋了一個大紅臉,道:“臣聽從陛下吩咐。”
“到底是願意不願意?”
終於,還是逼出了真話:“願意!”
“好,”趙桓起身說道,“命令王德,率領八千虎賁,上陣殺敵。一個月之後,回來替換剩下的虎賁。朕身邊的人,難道就不能殺敵立功?”
那三人鬆了一口氣,王德大喜,叩頭謝恩。
王德過去幫忙,吳階的壓力會不會大一點,戰爭的進程會不會快一些?
天亮之後,王德率領八千虎賁軍團戰士,離開宥州,西進西平府。
長城西南,距離西平府六十裏的草原上,喊殺震天。
王德一揮手,示意隊伍停下,尋一處高岡,向遠處觀瞧。
大概十裏之外,三四萬人殺在一起,夏軍約萬餘人,打開了一處缺口,正朝他所在的位置衝過來。
好,剛來就有仗打,真是好!
王德一聲令下,兩個營的火龍箭,兩個營的一窩蜂,前出布好陣勢,三個火槍營緊隨其後,其餘人嚴陣以待。
敵軍越來越近,王德大吼一聲:“火龍箭、一窩蜂第一輪齊射,射!”
一次發射二十枝箭的火龍箭,三十二枝的一窩蜂,發出刺耳的尖嘯,在濃濃的硝煙中,飛向敵軍。兩種威力無邊的武器,一次齊射,共射出兩萬六千枝箭,滿眼是密密麻麻的箭兒和耀眼的火花。
慘叫聲暴起,衝在前麵的夏軍,有的被射成了刺蝟,有的身子離開馬鞍倒飛出去;一匹又一匹馬倒下,一個又一個人死去。戰爭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容不得半分憐憫。
盡管遭受到慘重的損失,身後的宋軍已經追上來,夏軍別無選擇,隻能向前衝。衝到宋軍陣中,兩兵相接,短刃相搏,宋軍火器發揮不了優勢,或者還有活命的機會。
王德忍住了下達第二輪齊射的衝動:目前的裝備隻夠兩輪齊射,一次都消耗完,再遇到大戰,該怎麼辦?還有火槍,哼,我的三個火槍營也不是看著玩的。
夏軍衝進百步的距離,雙方弓箭手對射,虎賁軍團也出現了傷亡。
七十步,第三代火槍,在戰場上發出第一次怒吼。
三個營,一千五百人,排成兩行寬正麵,三個整齊的方隊。第一排趴在地上,第二排單膝跪,一聲令下,同時射擊。
“砰砰,”鉛丸飛出,敵軍成片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