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調未必優美,音量卻足夠高亢,能傳得很遠很遠,就連宋軍都聽得落淚,何況城內的夏軍兄弟?
這邊做著春風化雨的細活,吳階那裏準備正商量著摧枯拉朽的作戰計劃。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看到任得聰進來,吳階親熱地說道:“來,任兄到這邊來,和那些粗人,沒什麼好說的,說的多了,平白丟了自己的身份。生活還習慣嗎,有什麼困難隻管說,我解決不了,不是還有陛下嗎!”
任得聰受寵若驚,又摻雜了一點誠惶誠恐,心情非常複雜,過來見禮,道:“承蒙大將軍厚愛,老朽愧不敢當啊!”
吳階搖頭道:“都是一家人,就莫要再說兩家話了。因為任兄的緣故,我手裏多了兩個軍團,這一仗不把李良輔卵子掐碎,我吳階就一頭撞死!再不敢丟人現眼了!”
那邊,劉希亮拉著吳璘的雞爪子一般的手,親熱不夠啊:“吳二愣子,嗚嗚,想死我了,哥哥我三天看不到你,茶飯不思;一個月看不到,看到漂亮的女人,愣是他娘的沒反應,嗚嗚嗚,你小子比漂亮女人都管用啊!”
吳璘大受感動,一把拽過來,“吧吧”親了兩口,惹得周圍一陣轟笑。劉希兩連連後退,裝那受驚的小娘子,吳璘張開懷抱,緊追不舍:“大哥,俺也想你,想你想得都睡不著覺呢!大哥,俺誰都不娶,就咱倆好好地過日子,不好嗎?大哥,躲什麼躲,過來抱抱!”
吳璘與劉希兩緊緊擁抱,比這人世間最愛戀的男女,還要難舍難分啊!
膩歪夠了,吳璘忽地想起一件事情,道:“大哥,你的廚子是個啥級別?”
劉希亮一愣,道:“廚子就是廚子,要什麼級別啊!”
“手藝可比得上他的廚子?”小手一指種無傷,無傷連忙擺手道:“不行這樣的,你們愛你們的,可沒我什麼事情啊!”
劉希亮鬱悶地搖頭,吳璘甚是無情,笑臉“吧唧”摔在地上,碎成千百半兒,比世上最無情的婊子還無情,掉屁股就走:“我看咱倆還是拉倒吧!你又生不出娃,夥食也不好,憑啥讓俺對你一心一意?嫁漢嫁漢,生娃吃飯,你總得占一頭吧?”
說完,湊到種無傷身邊,道:“劉希亮無情無義,還是咱倆過吧!”
無傷落荒而逃,吳璘看看嶽飛,心裏合計著做通此人的思想,隻怕難度更大啊!人家是駙馬都尉,柔福帝姬已經生了一串娃了,不好轉彎;再說了,帝姬如果受了委屈,到聖上那裏告狀,可怎麼好啊!
就在這時,傳令兵飛身來報:“稟報,稟報大,大,大將軍。大,大……”
本來極為伶俐的一個小子,今天又是怎麼啦?
大帳內突然靜了下來,吳階笑罵道:“大,大,大你個頭啊!慌張成這個樣子,難道李良輔喝涼水噎死了不成?”
“比,比這還大!大,大,大將軍,大事不好了,皇帝陛下到了!”
“什麼,再說一遍!”
“皇帝陛下到了!”
吳階急得直跺腳,心情大惡,嘴裏不停地磨嘰起來:“哎呦,我的老爺子啊!老老實實地待在宥州不好嗎?來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麼!喝西北風啊?老爺子,就不能讓我們省省心嗎?老爺子,這話是怎麼說的!”
吳階落下病了,而且病的不輕,都開始胡言亂語了。前番統軍川大戰,陛下失蹤,天都塌了,吳階急得就差把自己洗幹淨煮了。這一次不是都說好了嗎?等打下西平府,您就過來;再打下興慶府,立即請您過去。髒活累活我們幹,出頭露臉的事,您來!現在這個時候,到這兒來幹啥啊!
剛想喊一聲,擺隊迎駕,隻聽外麵一人說道:“老爺子,哼,難道朕很老嗎?”
簾子一挑,官家進來了。
眾將紛紛跪倒,山呼萬歲。趙桓舉目掃了一遍,看到任得聰,走上前來,伸手把任得聰攙起來,道:“想必這位就是任愛卿,早就該回家了,回家了好不好啊!”
大宋皇帝到底是什麼樣,任得聰一直心裏犯嘀咕,今天見到了,長相也普通,不過身上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令人一見難忘。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般暖人,更是想都想不到呢!
“陛下,老臣罪該萬死,無顏覲見天顏啊!”任得聰大哭起來。
到了大營幾日,任得聰聽到了不少的閑話:有人罵他是三姓家奴,有人說他拿親人的血換來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可恥!還有人說,看看人家任得聰多好,也不用賣命打仗,隻要看準風向,舉兵投降,好處就都來了。他也委屈,可是隻能忍著,無從發泄。這樣的日子,讓他想起了剛投降夏國,任薑還沒進宮時候的境遇。真是驚人的相似啊!唉,想不到這一生,會投降兩次,忙忙碌碌一輩子,又回到了起點,既知今日何必當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