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笑道:“好了,大喜事,實在是沒必要哭呢!說說,可有委屈的地方,他們可有不當之處,什麼都可以說,隻要說實話,就是說錯了,朕也絕不怪罪!”
任得聰連連搖頭,此情此景,三十五歲的趙桓倒是更像年近五十的任得聰的長輩呢!
趙桓再道:“諸位卿家平身。”
在吳階的椅子上坐了,道:“再加幾把椅子,執政、學士都坐,你們也坐。”
大家都坐下了,吳階卻不敢坐,站在官家的身邊,就像一個犯錯誤的孩子。
趙桓道:“大將軍剛才說的老爺子,可是說朕?”
吳階“撲通”跪倒,汗珠子可勁兒地往下砸,道:“是!”
“這個老爺子做何解啊?”悠閑地喝著茶,趙桓不緊不慢地問道。
臉上的大紅疙瘩顫了顫,吳階道:“臣覺得,帳內的兄弟們就像一家人一樣。都成了一家人了,總要有個家長。陛下當仁不讓,是家長最合適的人選。臣的家鄉,稱呼家長,都叫老爺子。所以,所以順嘴就把陛下叫成老爺子了!”
“執政以為,這個解釋如何?”
秦檜笑道:“發於至誠,有情可原!”
張浚道:“臣,臣覺得還是貼切的!”
趙桓大笑,道:“好了,兩位執政都是有大學問的人,既然他們說道理還講得通,朕也不好加罪於你!起來吧!老爺子,嗯,有趣,有趣啊!”
稍微停了停,趙桓道:“不是要商議攻城方略嗎?說說吧,朕也聽聽!”
吳階“騰”地起身,也不用參謀來講,自己親自上陣,指著地圖,大聲說道:“目前,我軍合圍西平府已經一個半月。根據可靠消息,城內糧草可供半年之用。前幾天,李良輔又將城內居民家中的糧食搜刮殆盡,所以,城內糧食是不缺的。我軍現在兩個騎兵軍團、七個步兵軍團,人員齊整,軍需充足,正可一戰而下西平府。
臣決定,以捧日、天武兩個軍團監視靜州之敵,以一個軍團做預備隊,以六個軍團包打西平。鑒於敵人可能依然采取上次的戰術,就是依靠房屋,與我進行巷戰。並以騎兵斷我後路。所以,臣想采取南北兩麵主攻,東西佯攻,一旦城破,南北對進的策略。南北兩路,隻要於西平大街會師,就可將把敵人攔腰截斷,打到這個時候,戰鬥也就差不多了!”
一說到打仗,吳階立即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端的是氣勢逼人。
看起來沒什麼問題,趙桓突然問道:“敵軍固守,準備采取什麼對策!”
“一方麵,南北會師之後,包圍西平大街上的李良輔的衙門,不管李良輔在沒在裏麵,都要以最快的時間拿下來,瓦解敵軍的抵抗意誌。涉及到的具體戰鬥,可采用逐屋爭奪、房內開洞的方法,肅清殘敵。而且,緊要時刻,可以用火攻!”
火攻!難道要火燒西平府?這麼繁華的西平府,打爛了,真是可惜啊!
趙桓回憶著當日在“獅子園”盛宴的情景,心裏還在替這座城市惋惜。但是,戰爭就是這樣殘酷,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心軟。趙桓一直堅持著一個信條,就是不亂發表意見,不動搖軍事主官的決心,以免造成軍事指揮上的混亂。軍事上的事情,還是交給軍人好了。
其他人並沒有發表不同的意見,看來,吳階的方案大家都是讚同的。
稍微沉默了一會兒,吳階問道:“陛下是準備留下,還是看看就走?”
趙桓瞧著他的樣子,笑了:“是不是怕朕留下?朕就那麼招人煩?朕明日就走,今天就住在你的大營裏!有什麼好吃的都拿出來,不要藏著掖著,象摳門的小媳婦似的。種無傷,把你的六品廚子叫來,準備晚膳,朕要與任愛卿好好喝幾杯!”
種無傷答應著,吩咐人立即去辦!
吳階又問:“陛下明日就回宥州?”
這個吳階,難道是上了歲數,真是招人煩啊!
“朕去甘州,見見耶律大石!想必他也是想見朕的!”
大家一聽,都想再勸,趙桓卻道:“朕意已決,不必再勸。朕帶著一萬五千虎賁,甘州還有八千鐵騎,就值得你們這麼大驚小怪的?耶律大石也未必是來打仗的,真想見見這個了不起的人物啊!”
趙桓扭頭望著蕭合達,道:“你不想去見見?”
蕭合達起身回道:“想,但是臣更想砍下李良輔的狗頭,以報陛下大恩!”
不想去就算了,朕可是恨不得立即飛到甘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