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傲的種無傷,對上禦圍內六班直,大呼不過癮,恨不得鐵鷂軍也一起壓過來,才夠他殺上一陣的。龍鱗七寶刀在敵人群中翻飛,血白的戰袍在風中起舞,種無傷卓爾不群,種無傷無往不勝。
翻手磕飛一枝雕翎箭,種無傷呐喊道:“大宋種無傷在此,李純亮可敢一戰?”
李純亮沒有搭話,他也聽不見。
小半個時辰,嶽飛、種無傷完成南北對進,將敵軍成功分割為首尾不能兼顧的兩部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再來殺過!
宋軍騎兵調轉戰馬,再衝。
一直到被分割成四五塊,李純亮一聲歎息:大勢已去。
“任薑,對不住,我要先走一步了。”
李純亮“滄啷”一聲拔出寶劍,駕上去就要抹脖子,隻要稍微用一點力氣,就可一了百了。
南淩煙不知哪來的力氣,從馬上飛過來,死死抱住李純亮,大叫道:“殿下,不可,萬萬不可啊!”
兩人落在冰冷的地上,李純亮頹然道:“事到如今,如之奈何?”
南淩煙決然道:“收拾殘兵,退保京城。再不濟,向北去,還可以到西北方的黑水鎮燕軍司暫避。徐圖再起啊!”
李純亮癡癡道:“四十萬大軍,灰飛煙滅,我有何麵目,見京城父老?先生,我們出援西平府,難道錯了嗎?”
南淩煙不可能再回答他的問題了,一枝箭插在後心,身軀緩緩地倒下,摔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李純亮大叫著撲上來,猛烈地搖動著南淩煙的肩膀,道:“先生,先生!”
“殿下不可棄國而去,沒有殿下,大夏必亡!”
一段不算長的話,南淩煙說了很長很長時間,他是在用最後的力量,在履行一個謀士最後的職責。
南淩煙死了,李純亮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信心。雖然共事時間不長,但是,他們共同麵對一切:長途奔襲兩千裏,跳出死地,再殺到西平府,何等英雄。設計潛回京城,擒殺任得敬一黨,幹淨利落,那時,李純亮仿佛真的看到了希望。現在呢?四十萬大軍,驚惶潰敗;南先生又去了。讓我拿什麼去戰鬥,拿什麼保護大夏,保護任薑?天命如此,天命難違啊!
李純亮慢慢起身,跨馬橫刀,高聲宣和:“大夏國的勇士們,大夏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隻有你們能救國家!不怕死的,跟隨我,殺!”
身邊的幾千中央侍衛軍,跟隨殿下,向捧日軍團發起最後的衝鋒。
背嵬軍都指揮使董先的大鐵鏟架住李純亮的三尖兩刃刀,張寶的狼牙棒將李純亮掃落馬下,王橫嚎叫著飛起來,熟銅棍以雷霆萬鈞之勢砸下來。
“大王,當心!”
一名黨項兄弟撲在大王身上,用自己的生命保護大王。他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卻沒能保的下大王。王橫的一棍,與一枝雕翎箭幾乎同時到了。李純亮身上的小兵,被砸爛了肩膀,李純亮也受了重傷;一口鮮血吐出來,箭矢正好插在哽嗓咽喉。體內的鮮血順著箭身流下來。李純亮望著藍天上的白雲,仿佛看到了白雲之巔的任薑。任薑怎麼哭了?為何不笑?任薑,我喜歡你笑的樣子,再為我笑一次好嗎?
任薑似乎聽不到他的聲音,他也沒力氣再說第二次了。
王橫盯著李純亮身上的箭,轉頭怒道:“大帥,這怎麼算?”
箭是嶽飛射的,王橫是在問,功勞怎麼算!
嶽飛大喝一聲:“李純亮已死於棍下,爾等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時!”
董先的大鐵鏟劈下來,將李純亮的首級斬下,高高舉起,吼道:“李純亮已死,投降不殺!”
“李純亮已死,投降不殺!”
呼喊聲響徹黃羊平。無數的夏軍士兵,扔掉刀槍,放棄了抵抗。
王希夷抓緊一切時間,率領龍衛軍團趕到了戰場,還是晚了。戰鬥已經結束,他恨恨道:“怎麼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