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些人分開拘押,跑一個人,你提頭來見!”
“明白!”
重要的人物,不能給他們商量事情的機會,而且有些事情,也不能讓人看到。
無傷隨處走了走,押剌伊爾以五千之眾,將五六萬人扣在這裏,看來,西夏真的是病入膏肓,馬上就要咽氣了。原來,何等強悍,何等囂張,而今又怎樣了?今天的事情,就像在做夢。他在夢裏扮演了一個自己非常滿意的角色,一切都很滿意,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了。
手下軍馬總算全部到齊了,一直懸著的心也算落了地。
立下大功的押剌伊爾,有幸與種無傷一起用餐,押剌伊爾大快朵頤,吃相極其不雅,就像熊瞎子在吃好東西一樣。
“好吃嗎?”無傷基本沒吃,看這個餓鬼吃,都能看飽呢!
押剌伊爾將頭伏在盤子上,雙手各抓著一枝筷子,將盤子裏的東西扒拉進去,聽到主人問話,高高揚起頭,東西太多,海口也難消受。裏邊嚼著,吞咽,再將嘴邊的東西向裏麵吞,七搞八搞,總算圓滿了。
全部咽到肚子裏,抓起手巾,擦擦臉上的油,吧唧吧唧嘴,似乎還未盡興啊!
“好吃,今天吃的好,好吃!” 押剌伊爾大讚六品廚子的手藝,末了還指出了一點令人掃興的地方,“這個東西不好,不如直接用湯勺,那樣豈不痛快?”
喝著顧渚紫筍,又道:“這個東西好是好,不頂用。我們草原人家的奶茶,吃兩碗,半天都能對付著過去;這東西,越喝越餓啊!還有吃的嗎,餓了!”
嗨,整個一個餓鬼投胎啊!
無傷哭笑不得,吩咐人再上,總不能讓堂堂的胡國公,吃不飽!傳揚出去,種無傷的臉往哪擱?
“哏嘍,哏嘍,哏嘍”,好嗎,連著三個飽嗝;最後以一聲臭屁結尾,上下都沒閑著。
無傷大驚,都不知說什麼了。
押剌伊爾憨憨地笑著,道:“嘿嘿,管天管地,你種大帥也管不著人家拉屎放屁啊!嗯,官家都說過的,英雄腳臭,好漢屁多。對,就是這麼說的?”
無傷問道:“官家真說過?”
“是歐陽澈大哥告訴我的,錯不了的!”
這個事情就不好求證了。無傷又道:“我大宋還有很多好東西,想不想去見識一下?”
“想,第一想去汴梁看看歐陽大哥。第二想……”
無傷打斷他的話,道:“如果官家不高興,你的腦袋都保不住,就甭第一第二了。你可知道,今天你殺的那個李仁忠和官家是什麼關係嗎?”
押剌伊爾聽完種無傷的介紹,大驚失色,急得直轉圈,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種無傷一笑,道:“隻要你辦成兩件事,官家不但不會怪罪,還有重賞的!”
“快說!” 押剌伊爾急得汗都出來了。
“第一件,將西夏的小皇帝,哢嚓了。第二件,將西夏的傳國玉璽找出來,獻給陛下。”
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押剌伊爾道:“就這些?”
無傷點頭,再加上一句:“你的氣也該消了,就不要再殺人了。另外,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說出去,官家不殺你,我也會取你項上人頭。”
無傷的目光,比刀子還鋒利,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變了臉呢?押剌伊爾摸著自己的脖子,連忙說道:“不說,不說就是了!”
押剌伊爾出去辦事,無傷喝茶,想些事情。曆朝曆代,這些亡國之君是最難處理的。留著吧,容易出亂子;殺了吧,對名聲不好。由押剌伊爾去辦這件事情,再好不過了。雖然押剌伊爾受了大宋的封爵,說到底還是蒙兀室韋克烈部的大頭領,有相當的自由度。這件事情,隻要不是宋人去做,就行了。第二件事情,滅了一個國家,拿不到傳國玉璽,就像吃了一頭蒼蠅一般難受。總覺得,整件事情沒有做完似的。其實,國家都沒有了,玉璽還有什麼用?這是普通人的想法,隻怕官家不會這樣想。所有的皇帝都喜歡這些與石頭沒什麼區別的東西,官家能例外嗎?
做到了這兩件事情,押剌伊爾還是立即麵聖比較好些;也不知官家在甘州怎麼樣了,回來了沒有。
十二月十六日,趙桓自甘州東返西平府,第一天行二百五十裏,不可謂不快。詩人說“春風得意馬蹄疾”,老輩人說“人逢喜事精神爽”,趙桓就是這種狀態。用一杆火槍,換回一名自己滿意的兒媳婦,再加上肅、瓜、沙三州的土地,秦檜等人的意思,還是賺了,而且賺的不少呢!火槍是將來部隊裝備的必行之路,大宋為了火槍的麵世也是不遺餘力的。但是,需要認識到其中非常關鍵的一點:以大宋的科技、工業水平,尚且如此艱辛,難道遼人想仿造,想追上來就是那麼容易的?沒有個十年八年,想都不要想。而且,製造出一枝來也許不難,大批量生產呢?如果成本高得離譜,即使弄出來,還是一個不成。十年之後,趙桓堅信一定會有更加先進的東西出來。趙桓有這個信心,通過這次征伐西夏的戰爭,信心越來越足,那麼,大宋也應該有信心。
耶律大石得到火槍,到底會怎樣想?這樣好的東西,趙桓似乎並不珍惜,難道還有其它更好的東西?大宋的實力到底有多強?相信這些問題一定會成為大石繞不過去的山,有下一步動作之前,至少應該想把這些問題想清楚才行吧?
一個即興的想法,細細品味,其中隱藏著這麼多的內容,趙桓又怎能不得意?
第二天亥時,已經歇下了,前方快馬來報:六大軍團圍攻西平府,我軍全麵突破,現在正與敵人進行艱苦的巷戰。還有一個不幸的消息,龍騎軍團上護軍平王趙梴,以身殉國。聽到這個消息,好心情一掃而空,本來已經非常疲憊,卻怎麼都睡不著。兄弟姐妹多,將感情分成很多份兒,感情也就淡了。但是,總歸是兄弟,感情與平常人又怎能相比?二十三弟趙梴,今年不過二十二歲,生了兩個女兒,還沒有兒子。就這麼去了,父皇怎麼辦?他的王妃和孩子們怎麼辦?一個小小的西平府,竟折損我一名軍團都指,一個親王上護軍,何其痛哉?興慶府呢?吳階這個仗,到底是怎麼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