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嵩抹了抹額上冷汗,跪地苦笑道:“那銷魂魔君太過剛愎自用,迫不及待動手,被普濟那老東西捉住了同腳,不得已現身逃走,臣也預想不到,請皇上降罪!”
平帝怒火不息,叫道:“現在降罪也晚了!眼下隻能希望那銷魂魔君不要受傷被擒,或是有些骨氣,寧死也不將朕與你捅出來!”
常嵩道:“銷魂魔君好歹也是魔道老祖,不會輕易被普濟擒住,陛下大可放心。隻是他索要的二百童男童女……”平帝怒極反笑:“事情辦得一塌糊塗,他還敢跟朕要好處?惹惱了朕,索性請楞伽寺傾巢而出,將他剿滅!”
常嵩囁嚅道:“那銷魂魔君曾說,若是陛下食言而肥,就……”話未說完,內侍來報,說是秦拂宗與上官雲珠夤夜入宮麵聖。
平帝喝道:“還不滾起來!成何體統!記著,千萬莫要露出馬腳,一概推說不知!”常嵩忙即爬起,整理衣袍,一副三緘其口的模樣。
不一會秦拂宗二人入宮,見了平帝說道:“張守正死於魔道老祖之手,陛下可知?”平帝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叫道:“朕剛知道張閣老仙去,卻不知是誰下的手,請秦道長告知!”秦拂宗看他一眼,目光中意味深長:“動手的是銷魂魔君,此人雖為玄陰級數,但不屬魔教六派,乃是一介散修,可以不守金榜簽押的規矩。”
平帝佯怒道:“金榜簽押管不到他,難不成就坐視他逍遙法外!”秦拂宗冷笑道:“陛下不必擔心,此事沒完,我要上秉掌教師兄,聯合正道七宗,調動高手追殺,上天入地也叫他難逃公道!”
語氣森寒之極,聽的平帝與常嵩俱是心頭一凜,秦拂宗是動了真怒,不惜集合正道之力圍殺銷魂魔君,對望一眼,均覺不甚托底。平帝道:“張首輔一去,隻怕有人疑心是貴派乃至是朕暗中指使,如之奈何?”
秦拂宗又冷冷看他一眼,哂笑道:“哦?陛下何出此言?”平帝給他瞧得心頭發毛,硬著頭皮道:“朝中隻有張首輔最反對朕廢立舊後,他這一死,自然會想到是清虛道宗或是朕為了鏟除異己,找人動的手。”
秦拂宗哼了一聲,平帝的算盤他心知肚明,隻是此刻還非翻臉之時,忍著怒氣道:“為今之計,陛下不可心慈手軟,先將皇後賜死,對外隻說是皇後為了挑動清虛道宗與朝廷不合,許下重利請動魔教之人動手。皇後一死,死無對證,自然任由陛下去說!”
平帝一驚,不想秦拂宗如何狠毒,使了一招釜底抽薪之計,卻是歪打正著,恰恰尋到了罪魁禍首,不知其是誤打誤撞,還是故意試探。為帝王者,皆心思剛強狠辣,念頭一轉,吩咐常嵩道:“你立刻帶侍衛去坤德宮,將皇後賜死,屍首抬來見朕,不得有誤!”
常嵩麵色一變,不敢抗旨,勉強道:“臣尊旨!”點了一百禁衛,直奔坤德宮而去。平帝就在寢宮之中來回踱步,忽聽坤德宮方向隱隱傳來兵刃交接與喝罵之聲,片刻又自消弭。
約莫一柱香的功夫,常嵩滿身殺氣回來,身上尚有血跡未幹,身後兩位禁衛用床幔裹著一人,亦步亦趨。常嵩跪倒在地,道:“陛下,幸不辱命!”
平帝也不理他,命人將床幔放下,輕輕掀開,入目是一張俏臉,雙目圓睜,麵上尚有驚恐之色,正是孫皇後屍身。他伸手欲將其眼簾合上,蓋了幾次仍是雙目圓睜,不禁麵色一變,將床幔狠狠一甩,遮住了孫皇後之顏。
可憐孫皇後以為與常貴妃結盟,以為高枕無憂,卻被常嵩率領近衛突然攻入坤德宮,將貼身的幾位老宮女斬殺,不由分說強行灌下鴆酒,就此一命歸天。臨死兀自不信二十幾年結發夫妻之情,竟是一朝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