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如遭雷劈,整個人都站在原地,動彈不得,腦子裏不停地回蕩著醫生的話。
去了?爸爸死了?
我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結果,突然就像瘋了一樣衝上前去緊緊抓著醫生的手,不停地問:“醫生,你方才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去了?我爸一定不會死的對不對?求你,救救他!他是我們家的頂梁柱,是我和我媽的依靠,如果他不在了,我媽怎麼辦?不管要多少錢,哪怕砸鍋賣鐵,哪怕賣了我,我也會把錢給你,隻求你救救他。”
我努力忍著不哭,可是,淚水根本就不受控製地湧出來,順著臉頰滑落,我聲淚俱下,隻希望醫生能夠救救我爸。
可是,醫生真的很殘忍,不管我怎麼求他,他回答我的都隻有那一句話:“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我不死心,拉著醫生不肯鬆手:“醫生,求求你……”
我真的沒有辦法想象失去我爸後的生活,隻是,我沒有想到,我的失控不僅沒有能換得醫生的再救,反而讓我媽急得暈倒了,在護士們的驚呼聲中,我才陡然清醒過來。
我驚恐地轉身看去,護士和醫生正手忙腳亂地搶救我媽。
我的大腦瞬間空白,看著不遠處那一幕,隻覺得天旋地轉。
但是,我知道,我現在必須要冷靜,我不停地告訴自己:冷靜!可顫抖的雙手還是泄露了我的緊張與無助。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顫抖著邁出了步子,拉著正要推著我媽進手術室的醫生問:“醫生,我媽她是怎麼了?”
“暫時還不清楚,具體要診治後才知。”估計是看我可憐,話到這裏,醫生的聲音不自覺地軟了一些,他說:“姑娘,你先在那邊等著吧,你爸我們沒能救回來,但是,你媽我們會盡力的。”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看著那再次緊閉的手術室,我隻覺得如墜冰窖,遍體生寒。
我很清楚,醫生的盡力並不代表病人沒事,我爸不就沒有救過來嗎?
我爸被護士自手術室推了出來,我邁著艱難的步子走過去,一眼就看到白布將我爸蓋得嚴嚴實實,我突然就想,如果我不掀開這層白布,我爸是不是就還活著?
可惜,我這自欺欺人的想法才剛萌芽,護士就毫不留情地給我掐掉了,她說:“姑娘,看你爸最後一麵吧,完了我們得將他推去停屍房了。”
“我爸沒有死!”我大吼著,眼淚再一次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滾燙而又鹹濕的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根本就不敢去掀開那層白布。
估計也是可憐我,護士讓我哭了幾分鍾,然後又催促我:“如果你不看的話,我們就推走了。”
“不要!”我一把拉住護士,製止了她的動作,爾後,握緊的雙手鬆開,顫抖著去掀白布。
可要碰到白布時,我膽怯了。
護士在一旁不停地催促著,我又一次伸出手去,可剛要碰到白布時,我又膽怯了。
如此反反複複了好幾次,直到護士將我正在手術的媽給搬出來時,我終於是鼓足了勇氣,一把將白布給掀了開來。
登時,我爸並不安祥的容顏就那麼映入我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