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大理國的官製和軍製
為了維護地方政權的統治,南詔模仿唐製,有一套完整的官製和軍製。南詔的最高行政長官稱“清平官”,一般有六至七人,有“坦綽”、“布燮”、“久讚”等稱號。清平官輔佐南詔王處理政務,“決國事輕重,猶唐宰相也”。六曹是南詔的國務行政機構:士曹掌管官吏調遣;戶曹掌管戶籍;倉曹掌管財政;客曹掌管禮賓外交;兵曹掌管軍事;刑曹掌管刑罰。到南詔後期,六曹改為九爽,分掌原六曹的各項職責。在南詔的高級官員中,還有兩名“同倫判官”,負責向六曹或九爽傳達南詔王的指令,為親近南詔王的官職。南詔的高級武官有“節度使”、“都督”等,官號稱“軍將”、“親詔大軍將”、“大軍將”等,地位有高低之分,其中以大軍將名位最高。
南詔的武裝力量,大致有常備兵、鄉兵及少數民族部落兵三種。常備兵是南詔武裝力量的主力和核心,一般穩定在三萬人左右。常備兵中有一部分的精銳部隊,稱“羅苴子”或“四軍苴子”,是從鄉兵中擇優選拔出來的。《蠻書》說他們“戴朱兜鍪,負犀皮銅股排,跣足,曆險如飛”。
鄉兵是南詔武裝力量的基礎。南詔村邑成員平時從事農耕,戰時負擔兵役。各地每一百戶設總佐一人,每一千名壯丁設理人官一人。居民到萬戶,則設都督管轄。各地鄉兵按村邑分布區域,組成東南西北四軍,各以旗幟顏色為別。每方麵軍設一將,統帥五百或一千人,每四軍則設軍將統領。
少數民族部落兵,是從境內少數民族中征調的士兵。諸如南詔境內的望蠻、尋傳蠻、裸形蠻、黑齒蠻、金齒蠻、銀齒蠻、繡腳蠻、繡麵蠻、茫蠻、桃花蠻、撲子蠻等等皆被征調。他們都驍勇矯捷,強悍善戰。尤其是瀾滄江中遊以西的望蠻:“其人勇捷,善於馬上用槍鏟。騎馬不用鞍,跣足,衣短甲,才蔽胸腹而已,股膝皆露。兜鍪上插犛牛尾,馳突若飛。”(見《蠻書》卷四)在戰鬥中充任前驅。
南詔之後的長和、天興、義寧及大理國的官製和軍製,史書無明確記載。但從資料看,大體沿襲了南詔舊製,隻是某些方麵有所變動。如“清平官”一直沿襲至大理國。但“後理國”時期,一般稱為“相國”,人數也沒有六七人之多,官號亦稱“坦綽”、“布燮”、“久讚”等等。南詔後期六曹改為九爽,大理國亦循其舊。類似親近南詔王的“同倫判官”,至大理國時亦有。大理國時無“軍將”、“大軍將”、“親詔大軍將”等武官稱號,但有“三軍都統長”、“都監三軍”、“定遠將軍”、“大將軍”等稱號。大理國的高級武官,仍然是節度使和都督。其武裝力量的體製,具體情況不詳。在文職官員中,大理國尚有“粉團侍郎”、“賞米黃繡手披”、“理模陁道”等官職,但具體職責不詳,有待於進一步深入研究。
南詔大理國的國號和王號
六詔合一之前的蒙舍詔,因居於六詔之南,故稱“南詔”。唐開元二十六年(738)南詔統一洱海地區,標誌著南詔地方政權的建立,“南詔”便成為國號。南詔還被稱為“大蒙國”,這是因南詔原居蒙舍川(今巍山),稱“蒙舍詔”,王室家族以“蒙”為姓。在世隆當政時(860~877),南詔又稱“大禮國”。世隆曾一度以大厘城(今喜洲)為都城,因傾慕漢、唐文化,效行“禮治”,故改大厘為大禮。隆舜為王時(878~897),南詔又稱“大封人”、“大封民”、“大封民國”。古氐羌語“封”與“白”同音。故其名號實為“大白人”、“大白民”、“大白民國”。有的史書稱南詔為“鶴拓”,據考證“鶴拓”乃梵語“乾陀羅”的近音異寫,意為“妙香國”。南詔後期佛教盛行,故又稱“妙香國”、“鶴拓”。
繼南詔之後的長和、天興、義寧三個短暫的地方政權,又稱“大長和”、“大天興”、“大義寧”。“大理”作為一個地方政權的國號,應與南詔王世隆曾稱“大禮”有關。“大禮”者為傾慕漢、唐文化,效行“禮治”之意。大理國改“大禮”為“大理”,似有重新調整關係,治理國家,求長治久安之意。大理國中後期,權臣高氏專政,曾一度建立“大中國”(1095),僅一年又還政於段氏,此後大理國又稱“後理國”。一般認為“後”即前後之後,事實上大理國前、後期確有很大差別,即前期是段氏當政,後期是高氏專權。
南詔從皮邏閣被唐王朝封為“雲南王”算起,共傳15主、164年(738~902)。“詔”即王之意,六詔統一前,“詔”又有“酋長”、“部落首領”的含意。南詔王室往往自稱“驃信”、“驃信苴”。“驃信”意為“君”,即南詔王之意。“信苴”意為“俊”,王子之意。南詔王隆舜還自稱“摩訶羅嵯”。學者一般認為“摩訶羅嵯”即梵語“大王”或佛教密宗護法神“大黑天神”之意。另外,南詔王皮邏閣、閣羅鳳被唐朝封為“雲南王”。異牟尋、尋閣勸、勸龍晟、勸利晟、勸豐祜還被唐朝冊封為“南詔王”等等。
南詔之後,長和國主、大理國王也自稱“驃信”。大理國王還自稱“摩訶羅嵯”。直至元代,大理國王段氏的後裔曆代大理總管,仍然稱“信苴”。另外,宋王朝還先後給大理國王加了許多封號,如封段素順為“雲南人國都王”;段素英為“雲南大理國王、兼懷化大將軍、忠順王”,又被特授“栓校太保、歸德大將軍”;段正嚴為“金紫光祿大夫、栓校司空、雲南節度使、上柱國、大理國王”等等。大理國王段氏共傳22主、316年(938~1254)。
南詔大理國的漢文和白文
南詔大理國時代(738~1253),白族通行使用的應是漢字、汊文。著名的《南詔德化碑》、《護法明公德運碑摩崖》、《昆明地藏寺經幢·造幢記》等等,都是用漢字寫成,而且都是書法精美、文詞典雅的汊文。《南詔德化碑》稱讚閣羅鳳“不讀非聖之書”;《舊唐書·南詔蠻傳》說“異牟尋頗知書,有才智”,可見南詔的王室貴族一般都有較好的漢文化修養。閣羅鳳751年寫給唐劍南節度使鮮於仲通的書信,異牟尋793年寫給唐劍南西川節度使書皋一式三份的書信,794年初南詔與唐朝“蒼山會盟”的誓文等等,也都是用漢文寫成。著名的《南詔圖傳》、《張勝溫畫卷》和劍川石寶山石窟的題詞,也全是用漢文寫成。這些都生動說明了南詔大理國通行使用的漢字、汊文。
南詔大理國的許多白族官員,還能寫出精美的漢文詩。如南詔清平官楊奇鯤的《途中》:“風裏浪花吹又白,雨中嵐色洗還清。江鷗聚處窗前見,林狖啼時枕上聽。”另一位清平官段義宗的《思鄉》:“虜北行人絕,雲南信未還。庭前花不掃,門外柳誰攀。坐久消銀燭,悉多減玉顏。懸心秋夜月,萬裏照關山。”這些詩都收入《全唐詩》,並被譽為“似此製作,實為高手”,充分體現了南詔官員精深的漢文學修養。
同時,南詔大理國民創造使用了白文。但當時的白文不是一種完整、係統、成熟的文字,而是用漢字注白音,作為學習使用漢字的輔助手段。如南詔王隆舜的《星回節遊避風台》詩:“……不覺歲雲暮,感極星回節。元昶同一心,子孫堪貽厥。”其中的“元昶同一心”,即白語“君臣同一心”之意,這就是用漢字記白語音的“白文”,南詔清平官趙叔達和隆舜詩曰:“法駕避星回,波羅昆勇猜。河闊水難合,地暖梅先開……”其中的“波羅昆勇”,即白語“老虎野豬”之意,這也是用漢官記白音的“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