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亦覺宸娘娘美若天仙呢。”
說話的是湖南總督之女白貴人,自小喜歡騎射,倒也是活潑可愛,直率嬌憨的人兒。
“臣妾惶恐,未曾言語,倒是婉昭儀關注臣妾。”
涼成秋未放下手中的茶盞,虛著眼睛懶懶地笑道,別有一般媚態。
白貴人看了看婉昭儀,又看了看涼成秋,阿娘說過我性格太過直率,在宮中難以生存,吩咐我不要爭寵,也不要相信其他人,說深宮中的女子個個心如蛇蠍。可是,她悄悄地打量著宸貴妃,這樣的美人,不用工於心計也能讓皇上流連忘返了吧,哪裏來的心如蛇蠍呢。
“時候不早了,各位妹妹早些回宮吧。”
孟皇後見了涼成秋,被人提起自己難忍之事,又不好發作,寒暄了一會,便狀作乏累的送走了眾人。
涼成秋看沁芳堂春色尚好,便遣了素虞去拿風衣,自己倚在亭柱上細細打量著新開的花兒朵兒,又想起年少時自己與蘇景宸也是在這般春色中讀書念字,再看如今的景象,無奈一笑,唱起了曾聽過的戲詞:
“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
“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涼成秋唱到此刻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忙用手中的手絹拭麵,左右觀望無人後才又放下心來,又不免笑了起來自嘲道:“你瞧瞧你,竟成了個林妹妹。”
心結是放不下了,隻能在苦海中找尋些出路罷了。
“娘娘,那件狐貂紫絨披風昨兒放在皇上的養心殿了,奴婢拿了件新獻的絨杏千蝶披風來。”
涼成秋點了點頭,那事以後,她便不願與素虞多說話,但蘇景宸當時說的話確實唬到了她,也未曾打罵素虞,隻是暗暗盤算再找個貼身的。
“參見娘娘,嬪妾吳氏。”
吳良人帶著侍女竟也找到了此處,向涼成秋行了個禮。涼成秋眯了眯眼睛,她自然知道吳良人這是什麼意思,父親是外臣,她是要在宮中找個依靠。
隻是可用不可用,涼成秋看著吳良人秀麗嬌柔的臉龐,笑了笑:“你倒是很像本宮。”
吳良人跟著笑了笑,連忙道:“不知娘娘記得不記得,當時父親還未外派,嬪妾才五歲,父親帶嬪妾去尚書大人家拜訪,見到了當時九歲的娘娘,大夫人還笑著說‘這小丫頭倒是像涼兒呢,如今也已經十幾年了。”
涼成秋笑了笑,年少時拜訪的人那麼多,她自己是記不得了,而這個吳良人,確實是有些神似自己,但也不過是兩三分罷了。
“不如去本宮宮中喝茶?”
吳貴人心裏暗喜,好容易靠上了一棵大樹,自然不放過。
“那先多謝娘娘了。”
涼成秋未言語,隻是笑著轉身,吳良人跟在身後。
永寧宮,午膳。
“妹妹留下用完膳再走也不遲。”
涼成秋輕輕挑了挑熏爐裏的香料,轉身對吳良人道。
吳良人一喜,這便是接納自己的意思了,連忙道謝。
兩人正欲前去偏廳用膳,就聽見太監通報:“皇上到!”
吳良人不免喜形於色,宸貴妃一直獨寵,她除了遠遠地瞧見過一兩回皇上,這還是第一次接近皇上,她不過還是個少女,藏不住心思。
不同於吳良人的欣喜,涼成秋平淡地沒有太多反應,隻是噙著淡淡的笑容。
“涼兒。”
蘇景宸不知屋內還有其他人,還未進門便喚著涼成秋的小名,倒是讓吳良人暗自揣測,她知道宸貴妃得寵,但是……
“臣妾參見皇上。”
“嬪妾參見皇上。”
蘇景宸進了內屋才發現還站著其他人,似乎是有些熟悉,也不記得是誰,隻是身上的衣飾,從七品的配額。
“涼兒倒是請良人做客呢。”
涼成秋笑了笑,主動將皇上外披的大裘拿下,遞給一旁侍候的侍女,柔聲道:“臣妾與吳妹妹甚是投緣,特邀妹妹來宮一聚,倒是不知皇上要來。”
皇上順著涼成秋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恭敬站著的女子,倒是有些印象了,那日殿選,婉昭儀提了句‘這姑娘倒是有些像涼妃娘娘’,目光不免暗了暗,隻是笑,未曾接話。
吳良人看不出皇上的心思,到底是喜歡還是厭惡,隻得有些求助的看向一旁的涼成秋,後者亦不歡不喜,涼聲道:“那便用膳罷。”
滿桌寂然。
飯畢吳良人便找了個借口回宮了,隻剩下皇上和涼成秋,蘇景宸屏退了眾人,躺在涼成秋最喜歡的美人榻上,作無賴狀:“涼兒,來。”
涼成秋抿了抿嘴,隻說:“飯後還是多動動,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