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清楚沒有!”
李福一聲大喝,身上自有一股氣勢,讓這些少年不禁有些害怕。
“聽清楚了!”
所有人異口同聲,一起高聲答道。
李福見狀,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連續訓練了幾天,教了這些新來的小奴才一些規矩,到是比剛入府的時候好多了。
“下麵,我會分配你們每個人今後的差事和去向,凡是念到名字的,直接站出來,會人帶你們前去報道。”
李福說著,從身後的家丁手上接過一個藍色賬本模樣的東西,翻開。
“王浩,夥房幫差。”
第一個被念到名字的,是一個圓嘟嘟的小胖子,小胖子聽到自己被分配到了夥房時,頓時神情舒展,甚至有些高興的樣子,連忙從隊伍中走了出來,隨即旁邊便有一名四等家丁帶著他前往夥房報道。
“鄭小虎,賬房幫差。”
“程子陽,三少爺書僮。”
……
一個個名字被念到,當聽到自己的去處時,這些少年或興奮,或苦惱,最高興的莫過於那程子陽,竟直接分配到了三少爺身邊做書僮,從今往後,恐怕前途光明,不可限量。
李福念的很快,眨眼間便輪到了楚離。
“楚離,馬房幫差。”
楚離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在這候府待了十多天,他自然知道,馬房可不是一個好去處。
馬房,其實就是馬廄,專門為侯府主人豢養馬匹的地方。
養馬,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半夜三更就必須起來,燒熱水,準備豆粕,草料,喂馬,然後遛馬,特別是那些少爺小姐的愛駒,需要精心照料,更加難以伺候。
不過,此刻的他已經賣身候府為奴,身為李家奴才,主人家的安排,自然沒有他回絕的餘地。
楚離機械性的站了出來,跟著一個四等家丁往馬房走去。
一路上,楚離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這段時間的經曆,亂世人命如草芥,先是母親病重,家中積蓄花盡,卻不見好轉,反而病去,爹爹帶著自己一路逃亡北上,投奔遠方親戚,卻半路死在南陽城下,自己插標賣首,賣身入了李家,爹爹才得以安葬。
楚離很感激哪位侯府大小姐,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可憐或者施舍,楚離都不在乎,因為沒有這位侯府大小姐,自己也許早就凍死餓死在南陽城下,父子二人暴屍荒野,連下葬的人都沒有。
楚離很恨南陽城下,那幾個鮮衣怒馬的少年公子,是這些人,讓自己失去了相依為命的爹爹,雖然當時時間很短,看不清幾人的麵貌,但是他們的聲音,他們的名字,早已深深刻在少年心間。
關中侯府很大,楚離跟著前麵那帶路的四等家丁,穿過重重院落,終於來到侯府馬房。
此刻,馬房外麵的空地上,正有七八個身穿青色衣衫,家丁模樣的男子,正牽著馬匹四處溜達。
空地一角,有一名五十上下,身穿黑袍的大管事,正坐在石階上,埋頭著抽旱煙。
關中侯府,規矩森嚴,下人奴才共分四等,四等奴才稱家丁,穿青袍,三等奴才稱管事,穿藍袍,二等奴才稱大管事,穿黑袍,一等奴才稱管家,穿白袍,後院丫鬟仆婦亦有相應的規矩。
像楚離這種剛賣身入府的小奴才,連四等家丁都算不上,隻有經過一番調教後,熟練掌握一項技能,方才可稱為家丁。
“藍大管事,這小子叫楚離,是新分配到馬房的小奴才,還要勞煩您調教一番。”
那名四等家丁,帶著楚離徑直走到藍大管事麵前,指了指楚離,恭敬道。
藍大管事抬起頭,有些詫異的看了楚離一眼,隨即眉頭一皺,看向那四等家丁,“這麼小分配到馬房?這次的新人是誰分配的?”
“回大管事,是二管家親自分配的。”
藍大管事聞言,頓時變得沉默不語,猛抽了幾口旱煙之後,這才開口道:“人我留下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