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日落月新(2 / 3)

劉宗敏得意地哈哈一笑,道:“地方再好還不一樣是做吃喝拉撒的事情?重要的是人不同,你不知道那吳三桂還真是了得,藏了個天下第一的美人在屋裏,老劉我隻是看看,都覺得三天不消吃飯了。”

此話一出,讓李自成大感尷尬,他看了李過一眼,見他並不意外,顯然已知劉宗敏的動機,頓時有些火冒三丈,他喝令起劉宗敏道:“你不可以住在吳府,我說過,房子可以住,但絕不能動別的心思。何況她是吳三桂的女人!”

劉宗敏吼道:“吳三桂的女人怎麼了?那小李心裏還惦記著崇禎的女人!”

李過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吳三桂守著三海關,有著大明最精銳的關寧勁旅,要是得罪了他,莫說他現在已在京郊,咱大順兵不一定討得了多少便宜,萬一他返回山海關,投降韃子,隻怕咱大順這京城也坐不了幾日了!”

“呸!怕他個屌!”劉宗敏道,“俺老劉才不把那個吳三桂放在眼裏,按我說,小李你是不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你自己占著崇禎的女人,想過把皇帝的癮,我看個女人,就這麼多屁話!你當真是仗著你叔叔,不把俺老劉放在眼裏了。”他說著,雙手捋起袖子,目露凶光。

第五章 選我選她?

李自成沒料到劉宗敏會在這個時候耍起無賴,還把自己牽扯進去了。李自成剛剛進城,這都是跟隨自己的一幫兄弟打拚下來的天下,原本不該這個時候和他們翻臉。但作為李過的長輩,卻眼瞅著自己侄兒的妻妾被別人霸占,這如何受的了?

李自成歎息了一句,走到李過身邊,拍了拍李過的肩膀,對他道:“你為了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也出了不少氣力,做叔叔的沒理由還讓你受這個委屈!”他對劉宗敏幾乎是強硬地說道:“老劉,別的女人隨你挑,但你看上的那個女人,是李過的老婆,你動不得!”

劉宗敏看樣子就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他嘿嘿幹笑了兩聲,道:“笑話!他什麼時候變成了李過的老婆?這天下間誰都知道,那女人叫陳圓圓,是江南出來的最標致的婊子。是崇禎皇帝賜給吳三桂當老婆的。當時到處都貼了榜文!俺老劉識字不多,但也知道李過是兩個字,吳三桂是三個字!要是說,李過和陳圓圓曾是老相好,那也是過去的事,他能嫖得,俺劉宗敏就嫖不得了?!”

李自成簡直拿劉宗敏沒辦法,在金鑾殿這樣聖嚴莊重的場合,他居然說出如此汙穢不堪的說話,當真讓人想塞住自己的兩隻耳朵。

李自成急道:“李過就是吳……”他正要把“吳三桂”三個字說出來,被李過一把托住,他對著李自成搖搖頭,李自成一歎息,對著劉宗敏有商有量道:“老劉,田國丈和周奎的宅子都給你如何?你要是要女人,這北京城裏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多得是,你倒是隨便挑啊。”

此話說出來,我大吃一驚,李過也不由地對著李自成張開了他的嘴巴。是啊,一個為民請命的闖王怎麼說出來的話竟和土匪一般。

李過想要勸阻,才發現自己才是事情的始作俑者,李自成這樣說,到底是為了自己,他一下子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我心中不禁為李過歎息,他一個混跡於官場遊刃有餘的公子哥,在這群農民當中,頗有些“秀才遇到兵”的味道。

眾人見李自成話已至此,要是劉宗敏再一味對著幹,務必會演變成君臣的一出對抗大戲。這對於大順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事。於是紛紛勸起劉宗敏,或使眼色,或努嘴,或拉拉他的衣角。

劉宗敏心知太忤逆李自成也吃不到什麼好果子,但始終有些不甘心,他想了好久,大家也幹著急了好久。劉宗敏猛一拍大腿,眯著眼睛道:“好,俺老劉就聽大王的。陳圓圓我就讓給小李,但是,她得歸俺!”

他的手指分明指著我!

我瞪大了眼睛,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李過斬釘截鐵道:“不可!”他拒絕地強硬幹脆,不容任何質疑。

劉宗敏顯然已經對李過懷恨在心,他不由冷笑道:“這就奇怪了,我要陳圓圓也不可,要她也不可。李過,我已經讓了一步,你是不是也該識相點!你倒是想得美,兩個女人都是你的?你他媽的也太不把別人當人了吧?”

李過捏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場上片刻的沉浸。

我發怒道,“這位姓劉的將軍未免太不把女人當人了吧?且不說我與李將軍……無瓜無葛,就算有,我好歹也是個獨立的人,憑什麼被你們這樣要來要去?!輸了贏了的,是你們男人的事,我又沒有戰敗,憑什麼把我當戰利品?”

劉宗敏卻壓根沒聽明白我的話,他不耐煩道:“你一個娘們,哪那麼多話?”他直接跳過我的申訴,對著李過道:“她和陳圓圓,你選一個!”

李自成勸道:“老劉,唐娘娘是崇禎的妃子,你這樣實在不妥。”

李過也幹笑了一聲道:“劉將軍,如果還想在北京城裏立足,就最好想清楚了。倘若你占了吳宅,也許得罪的還隻是吳三桂;倘若你占了唐妃,你小心得罪天下人!”

我偷眼望李過,這個,未免也太言過其實了吧。雖然,自從訛傳我是幹掉皇太極的“罪魁禍首”,我便聲名在外,但也不至於是天下人所尊崇啊。

劉宗敏哈哈大笑,“老子偏不信了!俺劉宗敏拚死拚活給大王打下這江山,難道連個把女人還不能享受了?”他轉向李自成道:“老李你倒是摸摸良心,我劉宗敏救過你多少次,為你挨了多少刀子?你坐上皇帝寶座了,難道就把我們這幫死裏逃生的兄弟給踢開了?你這位子坐的穩嗎?”

李自成聽他這樣一說,微一沉吟,竟擺擺手道:“我累了,這些事情,我不想管,你們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此話一出,李過當即傻眼。他絕對沒有想到李自成會如此兒戲。他眼睜睜地看著李自成一言不發朝偏殿退去,失落到了極點。劉宗敏總算有些得意,帶著點挑釁對著李過道:“你挑誰啊?”

李過冷哼了兩聲,仰頭長嘯。冷靜下來,望著我,淒然道:“我選陳圓圓。”

第六章 難解謎題

李過作出這樣的選擇,讓我理解,也讓我不能接受。兩個人裏麵選一個,陳圓圓是他的義妹,他從周奎的手中救她脫離苦海,沒理由又把她往另外的一個深淵裏推。我甚至早就料到他會選她而不是我。

說起來真是可笑,李過的心思,我從未猜透過,但隻這次,我竟然對他未卜先知了。李過不是多鐸,換作多鐸,他恐怕寧願背叛他的民族,寧願放棄他的事業,也不會把自己的女人拱手相送;他也不是祖澤治,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可以忘記那些功名利祿;他是李過,他一心一意所為的不過是他心中所謂的大業,他的遠大理想。所以,他原則上不會為了我和劉宗敏作對,陳圓圓之爭完全是李自成提起,現在已經成了劍拔弩張之勢。如果李過不從我和陳圓圓當中挑出一個,隻怕大順剛剛落腳便要四分五裂了。

何況,吳府裏有著他的養父,他怎麼能放心把自己的家園交給一個外人?還是劉宗敏這樣的狂人?吳府裏還有著長平公主等人,就算他放任不管,朱慈烺也放心不下,勢必要起糾紛。如此看來,隻有把我拱手相讓才是平息這場風波的最佳手段。

盡管我知道,倘若我是李過,也會作出這樣的選擇,但淚水還是止不住湧出來。

劉宗敏很是不滿,他心裏想要的是閉月羞花的陳圓圓,可是還是被李過搶去了。他哼了一聲道:“看不出來啊,李過你平時滿正經的樣子,原來也是個好色之徒啊。”

李過掃了我一眼,平息內心的漣漪,對劉宗敏微微一笑道:“劉大哥不要動怒,那陳圓圓與我有恩,正如闖王所說,有著舊情。人常說,朋友妻,不可欺,劉大哥就讓一下小弟吧。”他改口稱呼他為大哥,算是主動和好。

劉宗敏“嗐!”了一聲,跺腳道:“俺老劉咋說也是條漢子,說一不二,既然我說了你從這兩個女人當中選一個,就不打算反悔。算啦,那陳圓圓是個天仙模樣,這個也不賴。”他開始仔細打量我,委屈道,“那個,嗐,就當劉大哥讓給你的!”

李過拱手謝過。

劉宗敏伸出滿是繭子的黑手將我一把攬過,粗暴至極,我的胸口一陣氣悶,眼淚嘩啦啦掉了下來,如此的待遇,我還真是久未遇到了。

我淚眼朦朧望向李過,似乎他也是一動不動地望著我,旁邊的朱慈烺隱忍不住,似乎要挺身出來說些什麼,被李過一把拉住。

李過看著我,卻對劉宗敏說道:“小弟聽說,田國丈的府宅是這些皇親國戚裏最為豪華的,樓台水榭,全部都是請得一流工匠建的。和別家造的都不一樣。他那園子中央的來鳳廳,據說是北京城除了皇宮外,最大的正廳。”

他話未說完,劉宗敏就打斷道:“這些東西老劉都不感興趣。再漂亮,還不是一樣幹吃喝拉撒的事情?”劉宗敏是個粗漢,自然不象李過這樣的紈絝子弟成長起來的,享受的層次不一樣。

李過笑嗬嗬道:“那是。田國丈最獨到的地方是他有著和皇帝一樣多的歌舞伎,而且個個貌美如花,歌聲優美,舞姿婀娜。”

“哈哈,這個對我胃口!”劉宗敏指著李過淫笑著,似乎現在已經忘記了和李過之間的不快。

隻是,李過把劉宗敏引向田府,真的隻是巴結討好他?!我忽然有些問題想不通了。倘若李過之前所說的不肯以吳三桂的身份接手寧遠鐵騎兵一方麵的原因是想以換出我為條件,那如今豈不是用不著了?祖澤治會善罷甘休?

再者,我作為大明的貴妃,雖然大明已亡,我算個階下囚,但倘若人人得知我被劉宗敏霸占了去,大順的天下會穩定麼?這和李自成進城時所允諾的不是相悖嗎?這和大順所“標榜”的形象吻合麼?大順軍才入城第一日,就把前朝皇帝的妃子給占了去,這讓世人如何看大順?如何安樂安定?

就算劉宗敏這樣的農民糊塗不懂,李自成這樣的領袖為了顧全打拚天下的弟兄,犯了這樣一個拿自己的江山出來犯諢的錯誤,李過清醒明了,斷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自己忍辱負重,耗費了多少心思,才幫他叔叔打拚下這個江山,沒有道理會眼睜睜看著大順又掉入火坑,萬劫不複。

是,他不能違抗李自成的命令,也不可能對著劉宗敏這樣的粗人曉以大義,那簡直是對牛彈琴。可是,他現在放任不管的表現,也絕對不是他的真實想法!

我的心一凜,倘若我是李過,要幫大順又不置於挑起爭端,那就隻有一個法子。——那就是殺了我!換句話說,就是我也學著崇禎,該自盡身亡。

對外宣稱我為崇禎殉葬,劉宗敏霸占不著我,自然也就不會有人對大順不滿,自然也不會有人想借著我的名號為難大順。至於劉宗敏,李過不好得罪,我得死,那也就隻有“自殺”一條路了。莫非,他拚命地把劉宗敏往田弘遇那廂引,是事先布置好了,好讓我早登極樂?

我望向李過,他的眼裏透露出來綿綿的愛意,甚至含有鼓勵的光芒。他真的是這樣想嗎?不會,他不會要置我於死地的。還是,他有著別的打算?

我的腦子快要爆炸了,為什麼所有的事情看起來都這麼矛盾?都隱含著什麼?我正頭疼,劉宗敏已經往外扯我了:“好啊,那我先去那個啥田國丈府了,哈哈,老劉可憋壞了,小李,你懂的!”他重重打了李過一拳,然後大步流星把我往外拖去……

第七章 不曾料到

似乎很久沒有見到我這個掛名的義父了。

當田弘遇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出現在我麵前,低聲下氣地請著劉宗敏入內上座,甚至把自己的正房讓出來給劉宗敏,他這樣可憐巴巴的行徑,讓我實在難以和之前那個機關算盡、心狠手辣的國丈大人聯係起來。

被劉宗敏扛上馬拖到這裏來,我倒越發覺得事情不那麼簡單了。我相信李過不會放任劉宗敏這樣對我,倒不是我對他的愛有多麼地奢求,而是我知道他慣常的行徑,這決不是他的作風。他肯定有著更多的籌謀。而這些籌謀,肯定是與我有關,但決不是隻關係到我那麼簡單。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劉宗敏脅著我來到田弘遇的來鳳廳。他嘖嘖讚道:“你果然很會享受嘛,老劉住了這麼多宅子,就你的不錯,都可以趕上皇帝老兒住的地方啦!”

田弘遇基本上不敢看我,連我都淪落到劉宗敏的手中,無法自保,他這樣的身份,一不留神,就和他的宅子一起泥牛入海,再不複返了。田弘遇小心翼翼地“伺候”著農民主子:“劉將軍誇獎了。這個宅子現在是劉將軍的,劉將軍東征西戰地辛苦了,是時候該享受享受。”

劉宗敏笑哈哈道:“說得好,你這話我愛聽。老劉是時候該好好享受享受。”

田弘遇沒料到一出口就對了劉宗敏的胃口,心下大釋,諂媚道:“在下府中有上好的哥舞伎,不如請來給劉將軍演上幾段,保準您喜歡。”

劉宗敏喜上眉梢,但旋即一想,道:“嗐,現在已經很晚了,老劉還等著和貴妃睡覺呢,這個,明天吧。”他說著,一臉淫笑地看了我一眼,伸手捏了捏我的臉,我厭惡地閉上眼睛。

田弘遇隻有支支吾吾的份,他在前麵指引著,領著劉宗敏朝正屋走去。

臨進門,劉宗敏一把把田弘遇拒之門外,當門還剩一條門縫時,田弘遇伸出手夾在中間。我大吃一驚,心想田弘遇還想忤逆什麼不成?

我望著他,田弘遇囁嚅著,想說什麼,但終於還是鬆開了手,對著我道:“娘娘好好服侍一下劉將軍罷!”他說完,轉身離去,月影下是他蹣跚的背影。

我眼眶裏竟有些濕潤,田弘遇算不得一個好人,當初對我關懷倍加也不過是心存利用。但他今天有這樣的表現,已經是他的底線了。他到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唯一能作的就是教我順從。

劉宗敏把門栓上,我忽地騰空一起,被他抱在懷裏,散步並作兩步,就搶到床邊去了。

我被重重地扔在了床上,身下被墊了不知多少床軟綿綿的被褥,但我依舊感到生疼。我看著劉宗敏迫不及待地就往我身上一撲,眼睛隻好緊緊地閉上。

劉宗敏粗糙的雙手開始在我身上胡亂地遊走,我一邊忍受著他的無禮,一邊等待著李過的到來。忽然,我身上的劉宗敏一聲悶哼,身體停止了蠕動,雙手也靜靜地放在了我的胸前,一動不動。

我知道,我所等待的突發來了。

我睜開眼,差點沒有尖叫出聲,一隻手掌已經料到我的反應,直接撲在了我的嘴巴上,掩住了我的驚呼。

因為,因為如今在我麵前的不是李過,而是——多鐸!

是多鐸!

我沒有做夢!

我使勁地眨了眨眼,可不是多鐸那張在我夢裏出現了好多次的臉麼。隻是,這張臉上卻是一臉的冷嘲熱諷。

多鐸壓低聲音道:“你沒有猜到是我吧?”

我呆呆地點點頭,多鐸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我還真沒有想到。其實這也不是不可能,京城形勢陡變,多爾袞怎麼會沒有一點行動?多鐸向來就喜歡獨自出擊,尋些搞破壞的機會,如今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他怎甘寂寞?唉,我怎麼就沒有料到呢。

多鐸把手放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我不要出聲。

我點點頭,多鐸才把捂住我嘴巴的手拿開,他一使勁,把伏在我身上的劉宗敏給拉到了床下。

我輕聲問他:“你怎麼會來?”心裏不知是喜還是憂,多鐸並不回答,甚至脫了鞋子爬上床來。

我很是納悶,推了推他道:“我們趕快走吧。”

“走?為什麼?”多鐸看了我一眼,壞笑道。

“你不怕他等下子醒來嗎?”我可不想把事情搞得越來越複雜。

“他?”多鐸看了眼地上的劉宗敏,朝我擠眉弄眼道,“他永遠也醒不來了。”

我頓時愣住了。再看劉宗敏,原來他背心被插了一柄匕首,血水已經往外滲著,浸染了他那灰撲撲的襖子。

我翻身下床,把手伸在他鼻子底下探氣,果然一點一絲的熱風也沒有了。劉宗敏死了?!劉宗敏居然在這個時候就死了?!不可能吧?!

我不禁懷疑起自己是否身處夢中。劉宗敏不是在和清軍對抗時,最後在湖北通山被殺的嗎?但是,原來,他這麼快就死了。還沒來得及開始享受,當真可笑……我正想著,多鐸卻突然伸手一把將我拉到他跟前,他向後順勢一拖,我再度跌倒在床上。

多鐸一臉嬉笑地伸手來解我上衣的扣結,我大驚失色,一把掩住,質問道:“你幹什麼?!”

多鐸麵不改色心不跳,朝地上的劉宗敏努努嘴,笑道:“和他幹一樣的事情啊!”

第八章 身份識穿

多鐸說著,真就不顧及時間場合以及現在的情形,也腿一翻,壓在了我身上。他那從來不夠規矩的手更是在我的身體表麵四處遊走,我奮力抗爭著,佯怒道:“好了,多鐸,別鬧了。”

“鬧?”多鐸冷笑了一聲,聲音並不曾放大,“憑什麼你和他鬧得,就和我鬧不得了?他剛剛這樣摸你,也沒聽你有什麼意見啊?”他的手指了指地上的劉宗敏。

“我……”我一時語塞,總不能說我在等待意外的發生吧,或者我在等著李過展示給我新的把戲吧?

多鐸見我不說話,拿手撥弄了一下我的下巴,我拗頭別過臉去,他不以為意,笑道:“你是不是在等著那個姓李的來救你啊?哈哈,他就在外麵。”

“外麵?”我有些弄不懂了,正要驚訝出聲,多鐸一雙手又捂住了我的嘴巴,“小點聲音嘛,他要是知道我已經現身,而劉宗敏已經被我幹掉了,現在就得飛進來。那我們的好戲還沒開始呢。”

我雖然聽得糊裏糊塗,但多鐸這樣異常的舉動再加上剛才所說的隻言片語,我倒又好象明白了一點,多鐸在和李過卯上了。倘若多鐸說的是真的,那麼李過放任劉宗敏帶我回來,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要引多鐸出來?他到現在還守在外麵是怕多鐸還沒來得及現身,是怕打草驚蛇?

等等,可是李過怎麼知道多鐸來了?

他也許並不知道是多鐸,他或許根據什麼猜到了有大清的奸細混在此間,所以才來一招引蛇出洞,他料到那個奸細不會放過任何破壞大順的時機,而我和劉宗敏之事絕對是個不錯的由頭,故而在外麵伺機等待。

可是,多鐸似乎也猜到了李過的心思,率先一步隱匿在房中,還沒等劉宗敏反應過來,就先把他殺了。屋外的李過不知裏麵的情形,投鼠忌器,更不敢貿然出現。這兩人都是陰謀專家,誰勝誰負真是難以預料。

我輕聲道:“你既然知道他在等你,你武功敵不過他,還不快走?”

“走?笑話?”多鐸輕哼道,“我過來就是要證明,我不比他差!我好容易才說服我哥讓我潛入北京,要這麼回去,可不是給別人看笑話了!”

多鐸依舊這麼意氣用事,怎麼經曆過那麼多事情,還是一點不變。我真是又氣又心疼,用勁捶了他一拳,道:“你說不定還是踩了他的圈套呢?這裏遲早是你們大清的天下,你犯得著這樣費盡心思麼?”多鐸的出現徹底打亂了我的思維,我聲音越放越低,生怕讓李過聽見,他為了大順的平安,若見著多鐸,不知會對他怎樣呢。

“誰說我比不上他?!”多鐸有些動怒了,他見我一個勁地催他走,越是作出一些親昵的舉動,我越是抗拒,他不由一口咬在了我脖子上,我疼得“啊”了一聲,多鐸恨恨道,“你可以嫁給崇禎,可以和那個姓李的睡覺,甚至連這麼個醜不拉嘰的臭漢子你都不嫌棄,怎麼換到我就變成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我今天偏要讓那個姓李的看看,你是我多鐸的女人!”

他自己沒注意到自己的語調已經變得十分的高昂,他粗暴的用嘴巴掠奪著我的唇,我的手被他按著,根本動彈不了。多鐸把我的手塞在我腰下,拚命用他的軀體按著,騰出一隻手來,一舉就搗入我的褻衣,手指碰到了我的肌膚,我不禁渾身打了個寒戰。

隻是,多鐸的大聲抗訴,始終是大的聲響,窗子忽然向內一開,一陣疾風從外倏地閃入,紙窗又重新合上。

劍光一閃,金屬霹靂聲一抖,李過的聲音響起:“果然是你!”

我心裏一寒,隻怕多鐸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