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憶(1 / 3)

我醒來時已經是正午,大片陽光灑在室內,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光線,才發現房間裏多了個人。

她穿著素白的長裙站在窗口。

背影修長,氣質脫俗。

是個保養得體的女人。

金懿軒叫她媽。

我記得第一次見麵時,她單刀直入地介紹自己說,“我叫蘇燃,你隨便叫。”

金懿軒數次跟我提起她時,說的都是,“我母親如果見到你,一定會很喜歡你。”

他並不知道。

我和他母親的第一次見麵,有多麼痛苦和絕望。

“醒了?”她從窗口轉過身,走過來的步子很輕,和她的聲音一樣輕輕柔柔地,“要不要喝水?”

我撐起上半身,啞著嗓子對她說,“阿姨,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她倒了水,遞過來。

我沒有伸手去接。

低著頭,喉嚨幹澀發苦,聲音像破鑼一樣難聽,“我食言了。”

她把杯子放進我手裏,“喝點水。”

我就機械地往嘴裏灌了一口。

溫熱的水順進食道,心口卻還是冷的。

蘇燃把杯子拿到桌上,坐在床沿,臉上帶著柔柔的笑,“我的兒子,我自然了解。”

腦子大概還是混沌的。

因為我竟然分不清,她說的是金懿軒還是金餘。

耳邊她柔柔的嗓音和著窗外的熱風一起拂進耳朵裏,“隻是,你這次確實惹大禍了。”

腦子裏莫名就想起昨天晚上金餘接到的那通電話。

我怔怔抬頭,心口不安起來,“什...什麼意思?”

“我的兒媳,昨天夜裏流產了。”她細細盯著我,漂亮的落山眉蹙著,眉眼裏盡是無奈,“他們在半路吵架,因為你。”

我心口一窒,幾乎是瞬間就低頭道歉,“對不起....”

蘇燃跳過話題,突然問,“錢夠用嗎?”

這個字陡然撕開三年前的一係列慘痛記憶。

冰冷的地板。

鮮紅的血液。

還有那張白色的體檢單。

我掐著手心,慢吞吞地吐出一個字,“夠。”

蘇燃輕輕歎了口氣,她氣度很好,再大的事從她嘴裏過濾出來都顯得雲淡風輕,“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即便什麼都沒做,你的存在也會傷害到別人。”

鼻頭再次落了血,我胡亂伸手擦著,就看到她遞了紙巾過來,我啞著嗓子,聲音澀澀地,“阿姨,你別說了,我知道。”

三年前就知道。

她突然抬手摸了摸我的頭頂,語氣有些輕歎,“老大從來都會讓著弟弟,三年前發生那件事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我閉著眼,滿目的血,指尖發顫,卻在下一秒被一隻溫暖的手握住。

“出去散散心吧。”她說。

這是變相地趕我走。

可我拒絕不了。

這是命。

三年了。

我躲不過。

我隻能點頭認命,“好。”

——

顏東田打的一手好牌,怪隻怪我自己太蠢。

我是下午走的。

臨走前吃了家政做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