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印象中,金懿軒很少發火。
同樣,我很少見過他如此失態。
他拽著我的胳膊,神情可怖,“夏秋,你說清楚,我怎麼聽不懂?”
我沒能甩開那隻手,抬頭朝他輕笑,那笑隻有我自己知道有多諷刺。
“你知道的不是嗎?”
“我不知道!”他怒吼。
周邊的人群聽到這裏的聲音頓時停了下來。
我們像街邊常見的鬧矛盾的情侶一樣受到眾人圍觀。
可我和他早已不是情侶。
我們之間隔著的也不僅僅是矛盾。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他晃著我的肩膀。
我剛想說話,鼻頭無端地再次流血,顏東田的藥真是厲害。
我淡定地掏出紙巾擦鼻血。
金懿軒卻是怔愣住,半晌才想起什麼一樣,突然抱著我,“對不起,夏秋...”
我擦幹淨鼻子,推開他的懷抱,了然地望著他的眼睛,“金懿軒,我沒有被顏東田那個,你也不用道歉。”
真正該道歉的人也不該是他。
金懿軒重新抱住我,“對不起,夏秋,我知道的...是我沒保護好你....三年前也是...”
“別說了。”我輕笑,沒力氣推開他,窩在他肩頸,一雙眼放空,“都過去了。”
懷抱再暖,暖不了我的心。
肚子裏翻滾著,疼痛席卷周身。
經血回潮,裙下一片濕濘。
姨媽血順著腿心往下流,不一會,流到小腿肚。
場麵堪比小產。
金懿軒大驚失色地抱著我,“夏秋!!”
我淺笑,“沒事。”
大姨媽而已。
幾個小時前還啪過呢。
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身體還是痛到痙攣。
耳邊是金懿軒的聲音,那樣急切,那樣焦灼,“夏秋!....喂,救護車嗎?....這裏是....峽市機場...2號航站樓...就在這...麻煩快點....”
身體陡然騰空落進一個寬厚的懷抱。
熟悉到顫栗的氣息湧入鼻端,我掐著手心,不願意睜開眼,隻感覺一雙大手掐著我的下巴冷聲質問,“你要跑到哪兒去?!”
聽到這話,我覺得自己再也逃不掉了。
索性睜開眼,頭頂是一張犀利的輪廓。
金餘麵色冷硬地睨著我,抿緊的唇像一把繃直的刀,掐著我下巴的手用力,聲音冰冷無溫,“你要去哪兒?!”
我撇開臉,輕飄飄地吐出一句,“我去哪兒關你屁事!”
臉頰一痛,金餘掐著我的臉,眸底的怒意幾乎要衝出眼眶,“夏秋——”
“哥!你放開她!你不能這樣對她!!”金懿軒過來用力掰著金餘的胳膊,卻被金餘一個大力甩開。
金懿軒摔在地上,左手扶著右手,不知道是痛得還是怎樣,他低著頭,身體蜷縮,右肩在輕微顫抖。
我仔細盯著金懿軒的左手。
腦子裏有什麼畫麵陡然炸開。
——
那天是個畫圖紙畫斷鉛筆也覺得開心的好日子。
我記得那天太陽曬在臉上熾熱的溫度,也記得拿到那條定製內褲時,當場抖開來傻笑時,店裏員工全都毛骨悚然瞪著我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