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我的腦子裏浮起許多想法。
是告訴他事實真相,還是繼續胡謅八扯忽悠過去。
麵對二選一,我永遠是選擇困難症。
恰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是他專門為家人設置的一款特有的鈴聲,短促的幾聲叮咚之後,就是一串高山流水聲。
金懿軒的是輕快地,而這個鈴聲有些緩慢,緩慢中透著幾分沉重。
是蘇燃。
金餘沒有撤開身,單手掐著我的脖子,空出手接起電話,呼吸就噴在我臉上,熱熱的。
電話剛接通,那頭就傳來蘇燃柔柔地嗓音,“到哪兒了?”
金餘睨著我,陰沉的眸色半分不減,“在家。”
我心髒跳得很快,他大概從我大動脈處感受到了,黑色的眸子掃了我一眼,隨後慢動作地把手從我脖子上轉移到下巴。
掌心炙熱,發燙的溫度從皮膚慢慢滲進我心底,心頭就被熨帖得一片燙意。
他的力道有些重了,掐得我下巴生疼,我死死咬著牙關,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耳邊是蘇燃溫和的聲音,“今天不過來吃?”
金餘鼻音“嗯”了聲。
“行,我待會讓人給你送過去。”
金餘微微朝後撤開一步,聲音卻柔了幾分,“不用。”
電話那頭的蘇燃似乎有些生氣,“那我等下親自給你送過去。”
金餘有些無奈地彎了嘴角。
像雨水砸在平靜的湖麵上,這個極淺極淡的笑容在他深邃的輪廓上層層漾開,從微微上揚的眉眼,蔓延到棱角分明的麵頰。
我怔怔盯著他看。
直到他掛了電話,我才猛地反應過來蘇燃要來,立馬掙紮著從流理台上跳下來,金餘把手機往台上一扔,兩手伸過來撈住我,我一想到蘇燃馬上過來,就急得不行,掙紮得更厲害,抓著他的大手往嘴裏狠狠咬了口,嚐到血腥味才鬆開。
明明這隻手為我受過傷,我還替它塗過藥,結過痂的疤痕還在,我看了一眼就甩開他的手,“放開我。”
金餘沉著眸子逼近,他一瞬間氣場全開,盯著人時壓迫感十足,我不自覺後退,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隻一步就退到流理台邊,他卻還在傾身貼近,壓低了脊背和我齊平,銳利的一雙眼睛像豹子一樣審視著我,涼薄的唇輕輕開啟。
“你認識我。”篤定的語氣。
我掐著掌心點點頭,抬頭時嘴邊掛著笑,“是啊,我當然認識你,我隻是你眾多床伴中的一位,當年不小心懷了你的孩子,你當時讓人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打掉,時間過去太久了,你不記得我也正常。”
金餘眸深目邃地睨著我,聲音沒什麼起伏,卻讓人倍感壓力,“那天在酒店,你喊我的名字。”
我頂著頭皮發麻的顫栗感,硬生生扛著他的視線繼續胡謅八扯,“嗯,當時錢不夠了,想找你再要點,不過,現在不需要了。”
下巴一痛,金餘掐著我的臉頰,灼灼的呼吸噴了過來,低沉的嗓音充滿了質感,“你知道在我麵前說謊的代價嗎?”
我朝他舉起右手四指,臉朝後退開些許距離,信誓旦旦地保證,“我要是說謊,就剁吊。”
“不用。”金餘撤開身,挑了挑濃厚的眉,他指著我沒有遮掩的黑色內衣,雲淡風輕地說,“剁這個好了。”
他不是會開玩笑的人,所以這句話一出,嚇得我聲音都卡在喉嚨裏。
他對待女人除了狠就是毒。
三年前的我就是個例子。
金餘拽著我的胳膊去拿流理台的手機,修長的指在手機上跳躍著,撥了個號,無人接聽。
他又撥了個號,我看得分明,都是快捷鍵。
電話一通,金餘就回頭擰眉看向我,聲音不鹹不淡地對著手機,“老二呢?”
大概是他的臉不小心碰到了揚聲器,電話那頭霍丁的聲音猛地放大幾倍散在廚房裏,尾音繞梁,“怎麼了?失眠很嚴重嗎?”
金餘關掉揚聲器,聲音很冷,“把他帶過來。”
霍丁在酒吧,震耳欲聾的背景音樂下,他吼出來的聲音顛覆了他往日的形象,“他去榕市了,說是去偷師!”
金餘沒說話,隻一個勁盯著我的臉。
霍丁問,“怎麼...”
話沒問完,金餘掛了電話。
他掛完電話就鬆開我,身姿筆直站在那,指揮我,“做飯。”
我怯怯地抱著胸口掉下來的裙子,饑餓以及不安讓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你媽要過來了,我不能在這。”
他擰眉,“你怕她?”
“怕。”誠懇地點頭。
金餘拿起手機,按了幾下,電話一通,就聽他說,“別過來了,有飯吃。”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掛掉電話,挑眉看我,依舊是言簡意賅地指令,“做飯。”
我看了看廚房,再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